她上前接过秦雪彤手上的佛像,强笑道:“等我度好金身,再给你送去。”
“谢姨娘。”秦雪彤红着眼睛,伸手摸了摸头上的金钗。
秦政岳见她摸头上的金钗,想到老夫人、林夫人都大方地打赏了秦雪彤,就连自己也赏赐一百两白银,苏姨娘却做出这等小家子气的事,不由十分恼火。
“雪彤毕竟是你的亲生女儿,才回来,衣服首饰银子都缺得紧,送回佛像前,先填补点儿东西吧。”秦政岳发话。
苏姨娘觑见秦政岳的脸色,知道再推脱下去,恐怕就要和秦政岳生出间隙,便道:“当然了,我早就准备好了东西,刚才没来得及拿出来。”
心头滴血,却强笑着走进屋。
秦政岳发了话,老夫人、夫人都打了赏,她绝不可能再拿次等货充数。
无奈之下,只能搬出珍藏的匣子,拿出几件最贵重的收好,再换上笑脸,抱着匣子走出去。
“都是些女儿家的东西。”她面色恢复如常,将匣子递给秦雪彤。
秦雪彤打开匣子看了一眼,还行,苏姨娘这次没糊弄她,拿出来的物件儿都是贵重的。
当然,她也知晓苏姨娘肯定不会把最贵重的拿出来,但有此收获,也算不错。
老夫人和夫人的赏赐是门面,不可能拿出去贩卖,但姨娘给的东西就不一样了。
拿出去卖了也没人有意见。
算是一笔不错的收获。
“谢谢姨娘。”秦雪彤轻声说。
苏姨娘袖子里的手指紧紧握紧,笑着道:“你是我女儿,不用客气。”
秦雪彤犹犹豫豫地望着苏姨娘。
秦政岳见她欲语还休的样子,道:“雪彤,有话不妨直说。”
秦雪彤吞吞吐吐道:“姨娘赏赐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只是,雪彤偶尔手紧,得打赏下人,买点儿小玩意儿,上次爹爹赏赐的银子,都买药吃了呢,如今手头没什么银两……”
她不好意思地望着苏姨娘。
苏姨娘气得捏紧帕子。
秦政岳却不以为意,“感情好,小蝶,给她银子吧。”
苏姨娘暗暗吸气,笑着道:“不过是银子嘛,自然是该给的。”
说罢又进屋拿银票,偏偏屋里只有大额银票,她总不能赏赐碎银子吧,只能含恨拿出一张一百两的走出来,递给秦雪彤,“拿着吧。”
“谢谢姨娘。”秦雪彤满意地接过。
打到秋风,秦雪彤不想继续呆在这里,便对秦政岳道:“父亲,女儿先告退。”
秦政岳迟疑片刻,原本想把秦雪彤留下来吃饭,但想到刚才发生的事,便挥挥手,“去吧。”
苏姨娘见秦政岳没留秦雪彤,心里总算高兴两分,吩咐丫鬟送客。
秦雪彤根本不在意什么一家人团聚、发展感情,将匣子递给连翘,福了福身,毫不犹豫地离开。
回到宝云轩,秦雪彤清点匣子里的东西,都是些女人用的珠钗、镯子等,和老夫人送的差不多,个个算不上极品,却都能称得上贵重。
秦雪彤心满意足地合上匣子。
第二日,她便换上以前的旧衣服,叫上紫惠连翘,带上苏姨娘送的物件儿,从小门出去。
守门的见到三人,迟疑着道:“四小姐去哪儿?”
紫惠道:“四小姐去哪儿轮得着你来问?”
守门的犹豫不决,金陵城里大家小姐出门,都要报备的,除非是受宠的小姐,才可以自由出入。
四小姐是庶出的小姐,又刚回来,下人们还不知道该如何与之相处。
连翘挑眉道:“咱们四小姐回来那天,你们不让进,现在四小姐要出门,你们又不让出,好大的胆子!”
守门的自然知晓之前闹出的事儿,惴惴不安,“四小姐息怒,咱们只是奉命行事。”
秦雪彤一双清凌凌的眸子,淡淡地扫了过去,又看了一眼连翘。
连翘会意,上前道:“我们四小姐刚回来那天,老夫人就当众说了,侯府是四小姐的家,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怎么,你还能越过老夫人去?”
守门的吓一跳,连忙弯腰道:“不敢,不敢!”
既然老夫人发了话,那他们当然会照做。
连翘轻哼一声,搀扶着秦雪彤走出小门。
秦雪彤笑了笑,老夫人当时说的话,可帮了她大忙,上辈子出个门都麻烦,这辈子却不一样了。
“去珍宝堂。”她说。
“是,小姐。”紫惠和连翘应声。
秦雪彤准备今日就把苏姨娘送的东西当掉一部分,换点儿银子傍身。早做准备,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三人沿着金陵城的街道往前走,穿过正街,绕了几道弯,忽然前方摔出两道身影,倒在三人前方,拦住去路。
“啊!”走在最前方的紫惠吓得后退一步。
“小姐!”连翘连忙拦在秦雪彤身前。
摔在地上的是一名老者和一名少女,衣着破烂,一看便知是穷苦人家。
旁边的客栈里走出两个小二,怒气冲冲道:“付不起房钱还想赖着不走?没门!”
那衣着褴褛的少女爬到老者身边,哭着道:“爹!爹!你没事吧!”
少女爬到老者身边,抬起头来,脸正对着秦雪彤。
原本想绕开的秦雪彤见着少女的脸,浑身一震。
少女哭得梨花带雨,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脏污不堪,然而秦雪彤却一下子认出来——她是真正的侯府千金苏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