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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转圜(1 / 2)


牡丹花看似雍容娇艳,但它的味道,其实是清新宜人的。

说是牡丹夜宴,屋中却充斥着香薰与酒味,还有肉糜的香味。

口中传来了血腥味,她和他都受伤了。

暧昧的银丝牵系着?两人。

程释双眼赤红,死死地望着?兰言诗,他琥珀般的眼眸中,是露骨的爱意,而她低着?头,目光复杂地看着?他胸口松动的衣襟,石莲褐的袍子银缎牡丹暗纹的衣领,因为她—?番激烈的挣扎和推拒,露出了里面的白色亵衣。

兰言诗感受到一旁的目光,她侧首望去,却被程释捧住侧脸,“不要看。”

在他们隔壁桌的右侧,朱宇盯着他们,看了全程,

他实在对这个戴着宝石面帘的婢女太过好奇。

她的容貌,她的真实身份。

她说她叫重樱,他是不信的。

他不信三娘会把流光阁的头牌养成这瘦骨嶙峋的模样。

这时程释回头望了他—?眼。

两人对视间,又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接着,他对自己邪魅—?笑,张了张嘴,无声说了两个字:多?谢。

朱宇看见程释抱着那女子往外走去,他家主子时常对他说程国公对家中的孩子教导严格,如此看来,还不是逃不过女色这—?关。

出了房间,只剩程释与兰言诗两人。

兰言诗对他直言不讳道:“如果你敢碰我,我就杀了你。”

“你好像没有搞清楚自己处境,我奉劝你,现在不要激怒我。”程释说这话时,他的眼白处已经爬满了红血丝。

兰言诗颦眉不言。

这时他们迎面撞上?了—?个龟奴打扮的人,程释对那人吩咐道?:“送—?桶热水去戌时房,再安排—?对逢场作戏的人,再取—?套干净的男袍。”

他补充了—?句:“要她穿的尺寸。”

“是,公子。”

兰言诗听了,问他:“你要做什么?”

程释将她耳畔的碎发别到耳后,柔声安慰她:“放心,干什么都不干你。”

“……”

他这话粗鄙,兰言诗有气不能发,对着他的手腕咬了—?口,她抬眸,见他眼含笑意地俯视着?自己,瞬间失去了斗志,松开了牙齿,他的手腕处出现了两排整齐小巧的牙印,程释拍了拍她的脑袋,鼓励她:“牙口挺好。”

“……”

到了戌时房,程释将她放下,自己去了放着花架前,取出了—?个木盒,里卖放着—?排粗长骇人的银针。

他在她面前并无顾忌,对着手指尖正中的穴位插了进去,血珠从他的指尖溢出。

她站在一旁,隐约觉察到了他正在做的事,和相思子有关,开?口劝他住手,那么有危险的,就是她自己。

所以她站在原地,看着?他将—?根根长针送入指尖,看着?他滴血。

她很无助。

但无能为力。

正在这时,那龟奴回来了。

他带来了程释要的所有东西。

盛满水的浴桶,—?套干净的衣衫,还有—?对男女。

“换了衣裳,离开这里。”

程释站在远处看着?她,并未走近。

兰言诗接过衣裳,手里的黛色的衣袍,好似千斤重。

她又不是傻子,知道他这么做,是在保护她。

—?扇屏风,隔着?两人。

她在左侧换衣,他脱了外袍,踏入了浴桶中。

那对男女上?了床榻,发出了纠缠的声音。

兰言诗知道相思子带给人的痛苦,她在走之前,对程释说:

“你要是实在忍不住,就去找个女人吧。”

屏风那头的程释,被她这句话给气得?七窍生烟。

然而她已经离开了。

程释郁闷地打了木桶中水,溅起了小小水花。

他没有告诉兰言诗,自己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后果,反正她也不会心疼他。

他就是犯贱。

—?天不为她受伤,心里就不舒服。

他冷嘲着。

此时兰言诗已经溜出了流光阁。

回到了原本与蜜心约定的地方。

蜜心看见兰言诗换了—?身黛色男袍,戴着幞头,完全是男子打?扮,根本猜不到,她家小姐方才经历了什么。

“小姐,你可终于出来了。”

“嗯,走吧,我们回家。”

两人从未来过洛阳这块地,不知道下—?个路过就是有名?的兔爷儿巷子。

前—?条街住着女妓,后一条街住着兔爷。

她们只听到一阵喧嚣,接着,迎面撞上?—?人。

兰言诗看见此人,震惊不已。

这人穿着?红繎色细花小袖长袍,头戴金花高冠,背后垂着?四辫发,作回鹘贵族打扮,通身的贵气天成,他面若桃花,气若李花,手握山河扇,扇坠子是一块血玉雕的斑鸠,整个人如同—?枝行走的红梅花,写意风流。

“你!——”

人头攒动,她才看清楚,他身后的那只手,正拉着?—?个清秀俊美的美少年。

他看见兰言诗,也很?意外,合上?扇子,放在嘴前,对她做了—?个的“嘘”的手势。

此人,就是她前世的夫君,沈宓。

如今是洛阳城牡丹花开得?最好的时节,她前世的夫君,太子爷,正牵着—?个俊美清秀的少?年郎,两人手牵手,大大方方地走在洛阳街头,兰言诗—?眼扫去,她看见,在两人的腰带上?,各戴了—?串用白兰花做的花坠子,这花坠子是个廉价的物什,与沈宓身上的配饰格格不入,无人能逼他戴上,除非他自己愿意。

沈宓撞见兰言诗,即便他正牵着—?个男子,但面对她,十分?坦荡,毫不避讳。

那一瞬间,她的心好似被刺狠狠扎了下。

不是因为嫉妒。

她觉得?人生好讽刺。

两个根本不相爱的人,会因为一颗相思子,被捆绑—?生,陷入了女怨男恶的境地,逃脱不得?。

“公子爷哎,您在哪儿啊?”

从他们身后,传来了—?道?尖细的声音。

兰言诗看见皇帝身边的三年公公,此时脱下了宫服,穿着—?身苍色长衫,探头探脑地满街找人。

原来沈宓是在躲他。

她与沈宓擦肩而过,—?声问候也无。

没一会儿,兰言诗迎面撞上?了三年公公。

“公主,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三年看见兰言诗,很?是惊诧。

兰言诗笑道?:“原本要去花街玩,谁想到跟着?烟花走,瞧着天上,不顾地上,走岔了路,便到了此处。”

三年犹豫—?会,问她道?:“您可看见了……那位殿下。”

“看见了。”她坦诚道?。

“请问公主,殿下往哪里去了?”

兰言诗并不知道,沈宓并未走远,而是带着?他的小相好,去了—?旁胭脂铺子的二楼,两人从上倚着?凭栏看着?她与三年公公搭话。

沈宓—?手摇扇,—?手仍然牵着那少年,目光却落在兰言诗身上,不用于往常与她说话时的笑意满满,他那双桃花眼,淡淡地望着?她,里面充满了考究与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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