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很快便熬好了,杨嬷嬷亲手把粥舀了出来,端给了云舟。
“快些送上去给姑娘吧。”
云舟点头,接了过来,她走到了厨房门口,忽地想到了什么。云舟转过了脸来,认真地问道:“嬷嬷,烟烟为何不喜欢傀儡戏?”
杨嬷嬷眉心一锁,比了个手势让云舟小声些。
云舟更是不解。
杨嬷嬷走了过来,小声道:“以后就不要在姑娘面前提这三个字了。”
“为何?”云舟想知道答案。
杨嬷嬷叹息道:“大抵是因为姑娘很多时候也身不由己吧。”
“身不由己?”云舟没想到谢南烟那样一个恣意而为的女魔头,竟还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杨嬷嬷沉声道:“公子呀,这些事日后你会明白的,快些把粥端上去吧。若是姑娘这会儿回房看不见你,只怕又要担心了。”
“嗯。”云舟知她是不愿说,想必谢南烟更不肯说。
云舟从不为难人,既然都不愿说,她便仔细记着,以后不会再在谢南烟面前多提一句。
杨嬷嬷望着云舟走远后,她舒眉笑了笑,在厨房里面扫了一眼,瞥见了半只未切的卤鸭,她喃喃道:“拿去给阿黄吃,它一定会很高兴。”
没过多久,房外便响起了云舟的脚步声。
谢南烟将桌上的酒壶提了起来,举起喝了一口,佯作醉眼朦胧的模样,轻咬着下唇望着云舟推开了房门。
烛火昏黄,谢南烟缓缓抬眼,笑吟吟地望着云舟,柔声问道:“你去哪儿了?”
“你又喝酒?!”云舟忽地来了气,她将粥放下后,回头将房门给关了个紧,气呼呼地坐到了谢南烟面前,从谢南烟手里拿过酒壶来。
酒壶中还剩了不少酒,可这酒味儿却比平日的淡了许多。
云舟来不及多想,总之,就算喝不怎么烈的酒,也是喝酒。
谢南烟还有伤在身,至少这段日子,她不能再喝酒了。
“今日胆儿肥了么?”谢南烟冷哼一声,捏住了云舟的下巴,逼她正视自己,“我就喝了,你能把我如何?”
云舟以为她是喝多了,便不与她认真。她将热粥移了过来,舀起了一勺粥来,吹了吹,道:“先喝点粥,一会儿我给你去熬点醒酒汤。”
“不喝。”谢南烟扭过了头去。
云舟正色道:“喝了你会舒服些。”
“当真?”谢南烟不信。
云舟点头,喂了过去,“你一直喝酒,胃里一定烧得慌,喝口清粥,一定会舒服些的。”
谢南烟又皱了眉头,“烫,不喝。”
“不烫了,我吹过的。”云舟确定,这一勺热粥肯定凉了大半了。
谢南烟身子一歪,似是要醉倒趴在桌上。
云舟连忙将勺子放回了粥碗,扶住了她的双肩,急道:“烟烟,你就是要睡,也不能在这儿睡啊。”
“阿舟……”谢南烟顺势倒入了云舟的怀中,勾住了云舟的颈子,故作醉语,“我困……”
云舟实在是拿她没法子,便用力将谢南烟扶了起来,缓缓走到了坐榻边,将谢南烟小心扶着坐了上去。
“嘶……”谢南烟忽地皱眉倒吸了一口气。
云舟慌声道:“可是扯到你的伤处了?”
谢南烟故意按住了肋下,皱眉道:“阿舟,你这是故意的,嘶,好疼啊。”
“对不起!”云舟赶紧坐下,“你别动,我给你瞧瞧。”
“你想得美!谁给你瞧?”谢南烟瞪了一眼她,蜷起了身子,似是更痛得厉害了。
云舟急道:“烟烟,我不是要轻薄你,我只想看看你的伤口,若是裂开了,要赶紧上药止血的!”
“我死不了。”谢南烟掩住心底的欣喜,故作淡然。
云舟再次扶住她的双肩,“烟烟,我就看一眼,没事的话,我保证让你静静休息。”
“好……”谢南烟倦然躺了下去。
云舟扯开了她的衣带,将外裳左右分开,在扯开她内裳衣带时,迟疑了一下,心跳不由得快了一拍。
谢南烟唇角一勾,呆呆地看着云舟的脸庞,只觉得心湖暖风吹拂,漾起的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去,是她从未有过的欣喜。
云舟倒吸了口气,终是将她内裳分开了——白色的纱布上没有沁出一点血色,倒是纱布边沿的那一痕半掩的旧疤,让云舟暗暗心惊。
那是杨嬷嬷提到的旧伤,那么一道伤痕直划心口,当初该是怎样的痛?
“如何?”谢南烟半撑起身子,却被云舟温柔地扶着靠在了榻头。
云舟将她的衣裳系带系好后,便又将热粥端了过来,舀起一勺,仔细地吹了又吹,喂向了她,“伤口没事,可这粥,你今晚得喝两口。”
“烫,不喝。”谢南烟不悦地道。
“真的不烫了。”她说着,先尝了半口,“真的不烫了。”
“别动!”
谢南烟突然坐了起来,握住了她拿小勺子的手。
云舟怔怔的看着她,不知怎的,觉得她的掌心很烫,“我……我去给你重新拿个勺子来……你别生气……”
“嘘……”谢南烟轻轻说完,欺身靠近,低头将云舟小勺子中的热粥喝了个干净,她仔细回味道:“差强人意……”
云舟的动作僵在了原处,她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烟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