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送给我的。”
黎淮声线沙哑,口吻依旧淡淡的,但宁虞确定自己听出了欢愉。
正对他们依次摆开的,是三个小羊皮礼盒,礼盒底下垫着墨绿绒布。
其中两个已经打开,分别装着黄金雕花的笔。
一支是底座嵌了翡翠的铅笔,一支是可伸缩的双系统蘸水笔,个头小巧,比女士烟还短,精致便携。
宁虞从晚上一进门就发现了屋内装潢的变化。
肖波波说那人是古董艺术品顾问,那这些都是谁的手笔,一目了然。
“还有一个装的什么?”
黎淮也好奇。
打开礼盒,里面躺着根两指粗、玉势样的东西,顶端银座珐琅细钻镀着金,杆身碧玉颜色。
宁虞的肝火终于烧到头顶,“啪”一声抢过礼盒扣上,质问沉得能滴水:
“这也是那个人送给你的?”
又是避孕套,又是沐浴露,现在明知道他会来,还把这种东西直接摆在桌上。
挑衅吗?
黎淮片刻怔愣,忽然笑出声:“你在想什么,不会以为这是自|慰的?”
宁虞被他笑愣了:“……不是吗?”
“这是翻书杖,翻书用的!防止手上的油脂沾到书上。”
黎淮边笑,边拿碧玉杖尖尖的那一端往他心窝戳:“你用这个弄给我看看?当场就该打120了吧。”
1不120宁虞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有多久没见到黎淮这样仰在他怀里笑过。
“我想再做一次……”
他从背后凑近黎淮耳边低语,不老实的大掌已经顺着松散的睡袍潜进去。
黎淮被宁予年的礼物取悦,难得主动勾上宁虞的脖子。
当晚,宁予年没回洋房以为自己逃过一劫。
哪知道钟亦跟张行止也是完全不顾及客人感受的。
宁予年刚躺在他们卧室外,看了个电影片头就顶不住夹着尾巴滚进客房了。
第二天早上走的时候,干脆知会都没跟那两人知会,随便找了家餐厅消磨时间。
他吃完午饭才回的本意,是想给黎淮留点时间睡懒觉,顺便收拾一下自己。
结果他下午一点回去,洋房里还是静悄悄的,一点声响没有。
宁予年都觉得不可思议,本来没打算干什么。
但他上楼发现黎淮的卧室门就虚掩着,跟他第一天来的时候一样,里面黑漆漆一片。
他脚下不由自主……
亮光从敞开的房门溜进去。
今天是工作日,床上只躺了一个,另一个估计一大早就出去上班了。
宁予年一步一步,愈发控制不住。
直到看清被褥堆的黎淮,他才陡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
——黎淮身上激烈的痕迹,完全足够概括成“触目惊心”。
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爱人的房门开着?
就是故意给他看的。
楼下客厅放避孕套的地方,宁予年一进门就翻过。
现在他看着黎淮这样,鬼使神差拉开床头柜抽屉,然后进浴室点数了一下。
撇开他拿的,客厅少了两个,床头柜少了一个,浴室还少了一个。
难怪一觉睡到下午一点还不睁眼。
黎淮本以为做了四次,怎么也能换一夜安稳。
但自从窦莲那天摸着他说“现在好了”,他就该知道。
不会好,也可能再也好不了了。
这么多年他反复做的梦,逃过了一个,也逃不过另一个。
黎淮艰难转醒第一眼,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床前:“你还没走……”
宁予年听见他低哑的嗓音,眉心跳了一下:“什么还没走,我昨天不是就没回来。”
黎淮一顿,这才想起什么般,迟缓把手背搭到眼眶上:“我以为是我爱人。”
“……我跟他长得像?”
“有点。”黎淮没避讳。
这事在他们第一次碰面的时候,黎淮就发现了。
宁予年的面部轮廓跟宁虞一样,比寻常东方人深,尤其是眼窝那块。
区别只在这人的发色和瞳色黑得并不纯正,搞不好真是混血。
“下次想做还是关一下灯,当然如果这是情趣,当我没说。”
宁予年故意没掩饰自己看到影子的事。
结果黎淮依旧不在意:“平时会关,这次不关可能是他故意的,不想你回来。”
一些幼稚的小心思。
宁予年大度点头表示明白,依旧戴着他的费多拉,体贴:“那我出去你穿衣服起床?”
黎淮前脚应下说好,后脚就在从床上下来的时候软了腿。
宁予年几乎条件反射从背后捞住他,扶进怀里。
肖波波刚从楼下找上来,正好撞见两人贴在一起。
——黎淮被宁予年禁锢着,睡袍凌乱,身上零星露出的痕迹堪称壮观。
现场氛围有一秒凝固。
如果肖波波没记错,昨天应该是宁虞跟黎淮回的工作室……
难不成今天早上宁虞一走,宁予年又……赶回来?
“不要松手。”
黎淮嗓子眼还在冒烟,双腿完全使不上劲。
“老板多虑了。”
宁予年说着不仅没松,还坦坦荡荡往上又加了一条胳膊,抓过床上的被子把人挡好:“波总,回避一下?”
肖波波都无法形容那时自己复杂的心情:
“……好的,你们慢慢来。”
但他只从门口消失了三秒,很快语无伦次回来:
“额你们不能慢慢来,不是,是不要来了,马上开剧本会的人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