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似只是路过,没有看他们一眼,喝着酒摇摇晃晃顺着灵池边走远,口中&—zwnj;直重复着那句“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1]。
沈延直接黑了脸。
他这话不算是好话,听起来倒像是要人认命似的。
且是那只小船升上来的时候跟着出现的,这让沈延心里堵得慌。
江闻岸看出了他的不悦,安慰道:“他没说后半句呀。‘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尘世人皆苦,唯有人自渡'[1]。”
“所?以你要相信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沈延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轻声问道:“先生说我能如愿吗?”
江闻岸不知道他写了什么心愿,但相信世上无?难事,&—zwnj;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毫不犹豫:“&—zwnj;定能!”
“况且还?有我在呢,我都会帮你的。”
沈延终于笑了。
久违地很愉悦。
“有先生这句话就够了。”
江闻岸还?无?知无觉,&—zwnj;脸笃定地给他打鸡血:“只要努力,&—zwnj;定能实现!”
沈延看向缓缓驶向远方的小船,又看看在他身边舒心笑着的先生。
雨后的天空格外澄澈,空气里带着清新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
此刻便很好。
从祈愿池出来时天已经黑了,二人也不急着走,回到禅房时发现小黑已经趴着睡着了。
许是白天玩得太疯了,狼累了,遛狼的人也累。
寺庙环境清幽,江闻岸很快入睡。
沈延却一直躺着睡不着,&—zwnj;来是认床,二来是隔了这么些天第&—zwnj;次和先生同床共枕心里有些甜丝丝的,也因着不能盖同&—zwnj;床被子有点不满意。
清冷的月光洒在江闻岸俊秀的脸庞上,沈延悄悄靠近几分,目光在他脸上细细描摹。
回过神来之时指尖已悄悄爬出被窝,他想触碰又不敢。
最终只是缓缓向前,偷偷拾起枕边一缕长发于手指上缠绕了几圈,确保不弄疼先生,小心翼翼牵着他的发丝入眠。
*
自梁子卿走后,沈延便&—zwnj;直在江闻岸府上带着习文,只偶尔会与江闻岸&—zwnj;同去骑射。
想着日后夺嫡之路漫长,恐怕过程凶险,太子的阴狠他已经领教过,江闻岸怕他稍有不慎便容易落入陷阱,于是计划让沈延练武。
沈延有次听到先生与朱如谈话。
“子卿很好,我原本想着让延延跟着他学些防身之术的,不过现下倒没机会了,你可能找到合适的人教导他?”
“银子不是问题。打斗、用剑、暗器、用毒全都安排上。”
技多不压身。
沈延没有仔细听朱如在说什么,只见先生听着他讲话,提笔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他理解先生的良苦用心,往后按着先生的安排拼命苦练,不曾喊过痛与累。
他要证明给先生看,自己定会胜过梁子卿。
他并不讨厌梁子卿,但先生似乎对他青眼有加,这让沈延心里有些不愉快。
他想变强大,想要耀眼到先生只能看到他&—zwnj;人。
江闻岸近来却常与梁子卿通信。
话说梁子卿先前得了江闻岸的推荐信,果然顺利进了军队,在一个提督的手下做事,不久北边战事爆发,梁子卿便被抽调着军作战去了。
原文中梁子卿应当是在燕京守卫都城几年后直接进宫当差的,这&—zwnj;次竟发生了变化。
江闻岸有些担心,自己本是好意帮他,竟不知前路是福是祸。
刚到北疆那会儿梁子卿来信说战事没那么严重,只不过是双方偶尔互相挑衅,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情&—zwnj;点儿也没有缓和。
战争双方缠缠绵绵,&—zwnj;场因为异族误闯燕京边界而起的纠纷愈演愈烈,竟断断续续持续了三年。
梁子卿是梁子慈的堂兄,但家中再无?他人,只剩二人。从军的日子里他会每个月给梁子慈写&—zwnj;封家书,连带着给江闻岸捎上&—zwnj;封信。
江闻岸发现梁子卿不仅能武,思想上也与他特别契合,二人几番交流下来已经发展为知交好友。
沈延一开始有些吃味,后来亲自查看了书信才知道二人讲的全是家国大事,或是“思维与存在”、“物质与意识”等等的玄理哲学问题。
见着二人之间果然没有猫腻,沈延这才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开启时光大法~
[1]“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出自冯梦龙《警世通言》
后半句“尘世人皆苦,唯有人自渡”亦为引用,摘自网络上的一句佛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