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深呼吸,没忍住还想骂,千叶却是忽然笑开了:“有客人。”
靳元白迅速挺直身体,迅速闭上了嘴巴,警惕地朝门外看去——这个角度看过去门外的视野很狭窄,并不能窥到外面有什么动静,他本能有些想念本家开阔的门廊,屋内的墙障一拉开,无论在房间的何处都能一眼望见庭院每个角落——乱七八糟的思绪一闪而逝,他已经顺势站了起来。
在别人面前,他是绝对会给家主面子的,对着她大呼小叫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在人前发生。
“去请他进来。”千叶说了一句。
他就有些好奇了,什么人啊,还要专门去请?
结果出去听得凌家人通报,说是“卓鸣”来访,他全身的鸡皮疙瘩差点都没冒出来。
卓、鸣?!
这渣滓竟然敢来上凌家来见家主?!
凌家人自然知道卓鸣与靳馥玉之间存在猫腻,也知道东城的灾难多半也有他一分因果,但毕竟不是主导的罪魁祸首,就连玄门也找不到他与灾难直接干预的层面,非追究责任的话,也就靳家可以这么做了,虽说也奇怪他为何胆大到主动跑债主面前晃悠,却也不好直接拒绝,于是来询问靳家的意思。
千叶都交代了要请他进去,靳元白当然也不会拦阻,不过他刚生完一场大气,再看向卓鸣这个人时,倒也不显得有多愤怒,就是一种凉凉的审视。
卓鸣顶着张带笑的娃娃脸,无动于衷地接受他的审视。
嘁,厚脸皮,靳元白皱着眉头很是不解:“你图什么呢?”
这家伙在本家时也算是低调得很,至少那一批修行的外姓者中,靳元白并没有特别记住他,真要到猛然传出靳馥玉与他私奔的消息时,他才觉察这是怎么个人。
他现在已经清楚,靳馥玉抓他“私奔”一事,他可以说是受害者,但东城的灾祸他并不是全然无辜,虽说不明白他究竟做了什么,但这不妨碍他敌视对方。
“你不懂。”对方依然是笑,但眼睛中显然是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神情。
靳元白冷哼一声:“所以你到底来做什么?”
卓鸣想了一想:“送礼。”
这个理由……谁知道送的是礼物还是炸-弹!
靳元白想着千叶既然算到他来,必定也有几分清楚他的来意,便也不再说话,翻了个白眼转身进去了。
关于卓鸣的到来,千叶当然不是算出来的,而是感知到的。
他身上有蛊虫,她对于这玩意儿又极其敏感,为了增强自己对于「异种之火」的适应性,她已经习惯时不时地开一秒两秒的感知强化,这不正巧,大老远地就嗅到了熟悉的气息,自是知道有个意外的客人会到。
至于卓鸣是来做什么的,千叶还真想不到。
跟靳馥玉有关?与东城的灾祸有关?总不至于是来忏悔的吧。
她大致能摸清楚这家伙几分心理,一旦痴汉不打算默默痴了,总会想方设法搞个惊天动地的大事出来,希望对方关注到自己,就此而言,他也算是达到了目标,至少千叶对他的好奇心也蛮大的。
靳元白领着人进来的时候,她摸了本书给木妖附体,正在准备自己要用到的术,琢磨琢磨复习一番。
虽说全天下的恶气都类似,恶灵脉也差别不到哪里去,但毕竟九渊各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幽冥海的特殊之处也是她从未经历过的,沈八荒这家伙是个剑修,还是举世无双的剑修,无坚不摧、一往无前自然不在话下,不过要想一个剑修保护人就是笑谈了,跟他一道,她一点都不用指望着有人保护,因此想要全身而退,还是自己准备一些合适的术,能配合朱雀火的诛邪破魔使用,也能搭配奇门遁甲做防护。
“家主,客人到了。”靳元白丧着张脸冷冷道。
千叶的视线自书页上移,落在他身后眼神炽热的年轻人身上。
“请。”她指着另一面的椅子,并没有将书合上的意思,她的眼神总给人一种她十分专注的错觉,但她手上的动作却彰显出她此刻的漫不经心,“我很好奇你的来意。”
她说着“好奇”,但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没有显露出丝毫的疑惑,就像是在诉说一件最司空见惯的事一样。
没有什么比若即若离更能叫人挂念,也没有比高高在上更能叫人激动,至少控制不住犯贱的卓鸣此人就挺享受她的态度:“为了给您送一样礼物。”
卓鸣开门见山:“我来见您,因为我知道您必然会喜欢这样东西。”
靳元白一头雾水,不知这俩在打什么哑谜,就见千叶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慢慢笑起来:“虽然很想见识一下,但看来得先招待新客人了。”
这话他还是听得懂的,猛然回头,发现有两个人正步入院子。
一个是凌家小子,靳元白见到凌家人就忍不住视线锐利起来,恨不得眼光如刀狠狠剐上去,另一个倒是没见过——但任是靳元白,都忍不住要赞一声,好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