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人见皇后都需要?求见,即使是太子也会让人通传,而这种不传直接进来的,苏窈还是第一次遇到。
她刚转过身,就看到了右侧长廊里有一盛装女子,大红色的宫装,金丝银秀了大朵大朵的牡丹,从裙摆到袖口盛开得嚣张夺目,高高盘起?的发髻上簪着一朵金牡丹,步摇上缀了鸽子血的红宝石,行走间落在肌肤上,衬得肤如凝脂面白似玉。
苏窈从未见过能把大俗穿出大雅之感的人,起?码现实中?还是头一次见,即使是贵妃李玲茹那般艳丽娇媚的女子也比不过眼前?人,她五官或许生?的没有李玲茹好看,虽然也是大眼高鼻却少了几分精致,脸型甚至还有些方?,但是组合在一起?是一种非常大气的美,贵气萦绕在眉宇之间,这是普通世家堆砌不出来的,就像是牡丹一样雍容华贵。
“父皇又?迎新?人了,怎么瞧着这般年少。”
女人摇曳生?姿走来,上下打量了下傻傻站着的苏窈,眼中?满是上位者?的高傲冷漠。
苏窈被这蔑视的眼神看得一机灵,赶紧行礼:
“参见长公主?殿下。”
这位盛元长公主?盛甄是苏窈脑海中?完全?没有印象的人物,往日秀禾秀竹的科普都是后宫的三千佳丽,没有提到过佳丽以?外的人。
但是能占了‘长’这个字,就注定不一般。
苏窈怂又?乖,想着自己这样出不了错,长公主?应该不会注意自己。
盛甄也确实没在意,在她眼里一身素衣的苏窈就是个灰扑扑的小麻雀,多看一眼都是施舍。
“嗯。”
盛甄对小麻雀没兴趣,却对那漂亮下来的泡泡有兴趣,抬手接住飘落的泡泡,晶莹的球触手即破,这么美却又?这么脆弱,是她不喜欢的。
微凉的触感让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目光落在那廊下的身影,一如既往的黑色,勾起?红唇嫣然笑道?:
“皇后娘娘今天好雅致啊,可是凶手找到了?”
“公主?今日来所为何事?”
晏危语气冷淡,轻瞟了她一眼,态度比她还要?傲慢。
如果说刚才的晏危是初雪遇到了烈日后的春水,那现在就是暴雪钻进了森林冰封大地暗无天日。
两人气势相当,但是盛甄知道?,为数不多的对峙,都是她输。
这让长公主?殿下恼火。
“进去说。”
她不想站着跟他?说话,身量比不过对方?,气势输了半截。
晏危:“有什么话光天化日不能说?继续吹。”后面半句是对苏窈说的。
苏窈小心翼翼瞅了瞅他?们俩,自觉闪一边,站到了五米开外,捏着木棒开始吹泡泡,路人甲要?有路人甲的样子,就只要?躲的远存在感小,炮火就波及不到自己!
盛甄:……很气。
无论是多少次,心里做了多少建设,她都不爱看到这位名义上的继母,那种冷淡孤傲的样子,让她胃疼。
可是没办法,谁让这位小皇后身后是晏家军呢。
盛甄想着,眼眸眯起?。
盛甄:“其他?人退下。”
皇后可以?不听她的话,但是旁人不敢。
赵嬷嬷带着一众宫人退下,走前?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扭脸一看,差点笑出声,那边的少女眼巴巴瞅着她,可怜兮兮怕被单独丢下。
她朝少女点了下头,后者?双眸闪着惊喜,立马跟了上来。
苏窈临走前?,回头望了眼晏危。
廊下,被阴影包围人精准的捕捉到视线,幽暗的光如潮汐褪去,有什么东西从海底跳出跃进了眼底落到了心头,小小一枚种子,带着毛刺,不轻易察觉,又?会在不经意间刺痛提醒你它的存在。
人走得很快,只剩下盛甄和晏危。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时?辰,周围却显得格外的寒。
盛甄轻嗤:“皇后当真是冷漠,这般冷淡要?如何讨父皇欢心。”
她年龄大晏危十?四岁,第一次见是在除夕宴上,十?五岁的晏危已经出落的比寻常女子高,站在一群贵女中?鹤立鸡群,那时?得他?看起?来还没现在冰冷难以?解决,贵女跟他?说话时?,还会羞怯不敢看人。她当时?远远看着,觉得是个好看孩子只可惜女生?男相注定了不讨喜,但是也幸好是女儿身。那天宴会后,晏家仅剩的一位壮年男丁也死了,死于急症。
为大雁出生?入死的晏家短短二十?年里男丁死绝,女眷也只剩下这位晏危一人。
每当想起?这,盛甄就忍不住讥笑,她那位父皇无情、懦弱、歹毒,好好的钢刀非要?折断,仅仅是因为害怕刀划破手,一点帝王的气魄能力都没有!
而她那弟弟,比他?的父皇还不如,可偏偏因为是男子,就被封为太子。
盛甄不服,她能力出众谋略过人,早些年在朝堂之中?积累了一定威望,用几件差事把那无能的太子衬托的更加灰头土脸,东宫的人慌了神,但是很快就用一句‘女大当嫁’打的她措手不及,无论她如何反抗,依旧抵不过父皇那句‘你偏偏是个女子’。
她枯坐一夜,走出宫门时?,笑着给自己选择了一位夫婿。
盛甄知道?,自己越有能力他?们越怕,她不是晏家那群傻子,她选择了蛰伏,这几年一直在发展自己的势力,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现在,时?机来了,她只差一把东风!
“晏薇,你知道?我此次前?来的目的,你真以?为晏将军还能活着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