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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1 / 2)


张红果在一旁好奇问道:“在私塾读书的人都能去考吗,二哥也能考?”

罗德金接话道:“人家考试的人都是学了好几年,二郎才读三个月呢。”

见张红果似乎对这个话题有兴趣,罗德金也就多说了点。

他?毕竟念过一年书,说起来也专业:“考县试报名也严格得很,要查你祖宗三代,要有五个考生跟你互保,最后还得有一个有廪生功名的出结作保的,没那么容易就能去考。”

张红果吓一跳:“我的乖乖,这么难,那二哥明年能去考吗?”

这个罗德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老实道:“我觉得不成。”

妹夫到明年也只读够一年,罗德金就没听过读一年就能考中童生的。

他?那会儿的同窗,七岁入学,也没有八岁就去考的,总得学个四五年吧。

罗德金不太确定地想着。

功名要是这么容易就能得到,镇上那个老童生就不会考了一辈子还是只能卖春联。

罗德金是个心?宽的人,说完话就把端出来的爆米花倒在坛子里,接着就没心?事一样的进去了。

有罗德金突然穿插进来的解释,罗美娘也不禁觉得,是不是自个想多了。

前几日张玉寒回?来时,罗美娘还看了一下?那个系统界面,上头贤臣路线进度还是1%。要是张玉寒真是天赋奇才,进度条总不会一直保持不动。

虽然心里总觉得这个界面没什么参考价值,罗美娘偶尔还是会手贱看看。

人嘛,对好事总是会有期待感,罗美娘也不能免俗,就是大概这辈子所有东西都是靠双手挣来的,而系统的目标又拔得太高,总会让她觉得虚无缥缈。

等到下午,铺子忙起来后,罗美娘就没空琢磨县试的事,做生意就是这样忙忙碌碌的,而不忙的时候,罗美娘还要教张红果识字。

这也不是她一时兴起的想法,主要是给何若水的零食清单不知怎的传出去了,外头现在好些人都知道他?们零食铺子还能定制零食送上门去。

张红果如今在铺前帮忙,多识几个字,有客人来了也好上前招待。

罗美娘这些年练字的时候少,字写出来比张玉寒更不咋地,不过,好歹识字。

以前罗家记账基本上都是她和?罗德金轮流来的,写出来的字也不缺胳膊断腿的,教一教张红果是足够了。

张红果却被吓一跳,以前可是没有人告诉过她,嫂子居然识字。

先头二哥识字,在她看来就已经很了不得了。当时唐氏震惊成什么样了,连着好几日串门都要把这个当成话题。

在张红果心?里,她年纪小,比不得德金大哥和罗嫂子干活的能力,就得有些别的作用。如今不仅活儿还没干几日,二嫂还要教她识字,张红果真是惊喜得无以复加。

罗美娘看她这样也莞尔一笑。

可惜,纵使小姑娘把她吹上天,也不能弥补她在读书上的缺陷。

教材就是她给何若水整理出来的零食清单,字也简单得很,可张红果简直跟罗德金以前有得一拼,用句话来形容就是窍窍都堵上了,罗美娘一个字教了快有几十回?,她都没记住。

罗美娘素来好耐性的人,都不怎么稳得住。

不过,许是知道自己读书笨,张红果在其他地方就尤其机灵,拿着罗美娘预支给她的二十个铜板,在后院养了七八只小鸡崽,说要养大生蛋给她吃。

前头因为三个人都忙,租的院子就没空收拾。张红果来了之后,她在院子里扎了一个鸡圈,还让罗德金帮忙把一些青石板撬开开了一小片菜地。

张红果说起养鸡种地的时候,真是一派伶俐:“可惜县里没山没林,咱们家的鸡都是吃的草籽,每天我早起去捡一回?就够吃了,吃草籽的鸡长得可肥了,蛋也下?得多。以后这些鸡养大了都杀了给二嫂补身子。”

罗美娘听着这些,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掐了掐她的脸蛋,换来张红果的憨憨一笑。

至于县试的事已经被罗美娘放在脑后了,主要她也觉得罗德金说得对。

科举考试并不是只凭天分就能考上的,只四书五经加起来就得有好几十万字,三个月的时间怎么样也来不及背完。

聂先生那边,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在内心?深处,聂先生是承认的,张玉寒读书确实有些灵性。

比如,课堂上讲到《论语·泰伯》篇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他?觉得他?课上讲的有异议,课后就会直接问出口。

聂先生起先还觉得张玉寒就是为驳而驳,听下来就知道这小子是认真的。

他?一开始还会说,这是当朝大德的注解,立朝几百年来人们都是这样理解这句话的,就是要让百姓按照朝廷指引的道路来走,不需要跟他?们解释太多,也不用让他?们知道太多。

听这话张玉寒就不服气,只是,在私塾几个月他?也学会了读书人引经据典的说话方式:

“之前先生说孔夫子一生办学育人,他?自个都说了‘人不学、不知道’,还说‘有教无类’,怎么会想让百姓都当一个无知的蠢货?”

“这句话前,不是还有句‘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就是说百姓都懂得诗礼乐,就能立足在世,明明孔夫子就是支持教化百姓的,我看就是后人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这就跟以前我爹经常说我做错事一样,我问他哪儿错了,他?让我自己想去,我当然不服。他?不跟我解释就想让我听话,这是把我当畜生呢还是把我当儿子呢。朝廷总不会想让百姓当什么都不懂的畜生。”

这小子一句一个畜生,聂先生有些尴尬,心?里却忍不住吐槽,朝廷也不是你爹。

聂先生教书几十年,基本上就是按大儒注解讲学的,虽然偶尔读到深处也有些别的理解,可朝廷就推崇这种注解。

学子要考功名,难不成还要和?朝廷抝着来?

这小子一向聪明,怎么这时候就聪明不到点上。

为了他?以后着想,聂先生只得叫他把这些旁门左道的想法都在脑子里抹掉,要是这些念头在策论里露出一星半点,他?以后就不用想着出头了。

张玉寒还哼哼的,聂先生实在觉得张玉寒是个难教的学生,不过,别的学生只会照本宣科,他?却能联系孔夫子的生平问出这种问题,确实也让聂先生觉得满意。

就是还得改改性子里的桀骜不驯,等到再读几年,他?就知道,太新颖的观点根本不容于科举。

原本张玉寒这样,聂先生觉得只要他?愿意按部就班学上几年,以后慢慢考上去便是,可他还是没想到,张玉寒自不量力起来还真让人刮目相看。

对张玉寒想要报考县试的想法,聂先生一开始是不愿意答应的。

科举考试本质上就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考的是对典籍理论的深入理解,没有时间的积累,基本很难成功。

可事情就是这么巧,这回?私塾里统共五十多个学生,只有四个能考试,有一个家里突然出了事不能去了。

报名需要五人互保,聂先生已经找好了一个愿意收钱出保的廪生秀才,就缺一个学生。

“我话说在前头,你现在的火候还不够,要是想参加县考,怕是会浪费一笔认保费。”

报名本身是不要钱的,让廪生作保却需要一笔认保费,还不便宜,前几年都是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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