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刚说出口,不远处那人便看了过来。
沈在眉头浅浅一皱:“你说什么。”
盛闻言心口微跳:“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问一下您,想吃西餐还是中餐。”
沈在:“中餐。”
“好,那我跟他们说。”
挂了电话后盛闻言重新坐回了沙发,沈在指尖一顿,见她没走的意思,便知道她把自己的餐也叫到了他的房间。
本想开口让她回去吃,又想起她方才说的,朱灵韵发现会中途折返。
“你……”
“沈总您跟朱灵韵怎么认识的?”盛闻言突然问道。
她兴致勃勃,一副八卦的模样,这会又没半分当助理的自觉了。
沈在收回目光:“问这个干什么。”
“没啊,就是觉得以您的身份,不喜欢她这么贴上来直接赶人走就行了,非得绕这么大圈子做什么。”
沈在淡淡道:“你是觉得只要身份够高,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盛闻言点头,莫名道:“当然了,自己讨厌的肯定直接踢开啊。”
沈在看了她一眼:“你父亲都是这么教你的?”
盛闻言笑意一僵,但又很快道:“他从来没有教过我什么,反正就给我钱花,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打扰他谈情说爱就行了。”
不远处的女孩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支着脑袋,一边玩手机一边说话,好似随心所欲,但到底年纪不大,脸上那点阴郁遮掩的并不太好。
沈在默了默,发觉盛天和这人别的都挺好,但在养孩子这点上是真的不靠谱。
“不是所有时候都可以因自己的权利随心所欲。”
“为什么?”
沈在难得有了点耐心,说:“比如朱灵韵,我不说破不仅仅是因为跟她之前认识,有几分交情。也是因为这个项目是她父亲主理,虽然大概率是我的,但毕竟很多投资者都在竞争,我需要十拿九稳。”
盛闻言:“可你这么有钱,少这一个项目又能怎么样。”
果然小孩子发言。
沈在笑了下:“我不在乎,我下面那么多人等着吃饭,都不用在乎?商场上,不是可以任性妄为的。你以后还要接管盛氏,这点要懂。”
盛闻言沉默半晌,道:“你怎么知道是我接管盛氏。”
“你父亲就你一个女儿,不是你,还有别人?”
“就因为我是女儿才这样,我爷爷奶奶都觉得孙子才行。”盛闻言随口道,“我不是男孩,我做不到,所以我更没资格。”
沈在皱眉:“谁告诉你女孩子就没资格了。”
“谁都跟我这么说……”兴许是被撮到了痛点,盛闻言这会也忘了装乖卖巧,喃喃道,“可能他们说的也是对的,我不学无术,只知道吃喝玩乐。呵,随便,反正我也不在乎。”
“你真不在乎的话,怎么考上s大的。”
盛闻言猛得一怔。
沈在看着眼前倔强着跟家里人叛逆的小姑娘,好似能直接看透:“你跟树亦是同学,据我所知,这学校是国内很不错的大学,如果你真的只知道吃喝玩乐,怎么考上的?你是想表现给家里人看的吧。”
“……”
盛闻言脸上的笑容这下是一点都维持不住了。
谁都知道她只知道玩,是个纨绔富二代,可没有人知道她也暗暗努力过,就为了证明给家里人看她也能做到很好。只是她也没忘,后来她欣喜若狂地拿到录取通知给家里人看时,他们笑着说不错,但转头便遗忘的样子。
那时她彻底明白了,爷爷奶奶不在乎,爸爸也不在乎。在他们的心里,都只寄希望于那个还不存在的盛家小少爷。
“只要自身有能力,不论你是什么性别都可以。盛闻言,不必太在乎别人的刻板印象,也不要被传统的观念束缚。你对自己要有点信心,你未必不行。”
盛闻言放在腿上的手紧捏,再开口时,已经有了些希冀:“我爸跟你这么说的吗。”
一室沉默,沈在眼帘轻掀,清冷而又力量。
只见他嘴角轻牵,淡淡道:“我说的。”
叮咚!
门铃突然响起。
她的心脏也像被突然一下重击,呆呆地看着沈在,忘了反应。
门铃声未断,沈在轻敲了下桌面提醒,说:“去开门吧。”
盛闻言骤然回神,她有些无措地挪开了视线,慌忙从位置上站起来去了门口。
房门外是服务员,门开后,他将餐食送到了餐桌上,礼貌地退了出去。
餐桌一人一边,沈在默许了她在这里吃饭。
盛闻言低着头,拿起筷子扒了几口,又抬眸瞥了眼沈在。后者坐姿挺拔,细嚼慢咽,一股子矜贵味。
“对自己要有信心,你未必不行。”
脑子里出现了他方才面带笑意道:我说的。
那样自信从容,好像,她就该是他说的那样子,也能成为他说的那样一般……
“还不吃,看什么。”他突然看了过来,眼神里便存的压力让人心口一跳,突然就有点慌乱。
盛闻言赶紧低头塞了两口菜,菜肴味道不错,刺激味蕾,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他又哪来的自信。
——
次日,沈在去参加项目会议,盛闻言跟着去,帮着记录要点。
坐在他们对面的是朱灵韵,这一整个会议下来,盛闻言都能感觉到朱灵韵对她的眼神攻击,但好在,她这人受这种攻击实在是太多了,完全没有压力,甚至偶尔还能回个挑衅得瑟的眼神,让对方气得想当场暴走。
会议结束后,朱灵韵的父亲邀沈在一起去吃午饭。
“晚上在山腰处有我们公司的露天酒会,你也来看看,那位置以后很适合让客人们办聚会用。”饭桌上,朱父道。
朱灵韵:“对啊沈在哥,我到时候带你去看看吧,那边晚上的夜景也很好。”
沈在:“谢谢,不过既然是你们公司的酒会,不用太管我,我到时候跟我助理去看看就行。”
助理……朱灵韵看了盛闻言一眼。
这是哪门子的助理。
朱灵韵心里不快,她这种身份对这类人是完完全全不屑的,但碍于沈在在场,又不便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