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这个人,又仿佛雷雨骤起。
庄亦君重新被拖进阴暗的深渊里,他垂下眼,躲开了徐真玥对视上来的眼神,抿着唇摇了摇头。
“那我们不聊他了,”徐真玥有些慌乱,“我们聊聊……蛋糕好不好吃?”
庄亦君勉强打起精神,点点头,说了句“好吃”。
这次的聊天,还是以庄亦君兴致缺缺、随口应付了几句收尾,他又躲回了自己的房间,就连吃饭也是徐真玥给他送到了房间里。
好像又踩雷点了,但是还好庄亦君的自毁值稳定在了85,还算让人欣慰。
徐真玥敲了敲系统,问:“你之前说自毁值要在90以上才会有自杀倾向,那现在他是不是没有那方面的念头了?”
系统以一种很欠揍的口吻反问到:“怎么可能?”
它解释道:“现在只是刚刚降到危险线以下,自毁值在60分以上的时候,随时都有反弹的危险。即使之后降到60以下了,只要还没清零,你都要千万谨慎,不能松懈。”
“说实话,你应该拉个心理学家来的。”徐真玥语气平淡地给它建议。
她虽然算不上性格大条,但毕竟不是专业人士,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哪次自以为是的好心,伤害到这尊脆弱至极的琉璃心。
“你以为符合条件的宿主那么好找的吗?”
系统闪烁了两下,隐身下线摸鱼去了。
徐真玥见脑海里突然没了音信,忍不住腹诽几句,人家的系统,要么就提供巨额奖励,要么就帮忙出谋划策,要么就负责陪聊卖萌,她家的是个大爷,除了显示下自毁值,也是悠闲自在得很,好似也没有很关心这个世界会不会毁灭的样子。
她只能自己在这儿分析总结,庄亦君接连两次自毁值下降,到底是什么原因?
第一次她好歹说了几句话维护他,第二次才真叫人摸不着头脑,难道真的是因为她坦然接受了他的逻辑,没有对他会出现幻觉这件事表示恐惧?
他也许一直在等待着这样一句肯定。
又是一天过去,徐真玥好不容易挨完了给佣人保姆放的这三天假期,懒怠万分,也过了回把饭送到房间里吃的瘾。
吃饱喝足之后,她准备开始算账惹事了。
别墅里的佣人不多,做饭轮班的两个,打扫卫生的三个,还有一个力气大的保姆专门负责照顾庄亦君。
庄亦君身上的那些伤痕淤青,就有一大部分是这位保姆的手笔。她甚至很快拉拢了嫁过来的徐真玥,说庄亦君不会反抗,鼓励她忍住惧意,勇敢地在他身上发泄情绪。
最重要的是,这位保姆姓白,是庄亦君母亲白蓉的远房亲戚,在他们家做了很多年的事,后来被白蓉亲自挑选安排过来照顾庄亦君。
徐真玥在走廊堵住了这位白阿姨,她刚刚扯出一张笑脸,还没来得及开口寒暄,白萍就把嘴一撇,露出了一个万分嫌恶的眼神,态度非常熟稔地跟她抱怨:“夫人您回来了,那个神经病还真就像那蟑螂老鼠,饿了三天还活蹦乱跳,就跟没事人似的。”
徐真玥神情一僵,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嘴上却应和到:“谁说不是呢?”
“白阿姨怎么看起来比我还要讨厌庄亦君?他难道也得罪您了?”
“得罪我倒没有,这孩子就是不招人喜欢!”白萍轻哼了一声。
徐真玥抿着唇不说话。
白萍瞥了眼她脸上的表情,“别看他现在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其实心肠歹毒着呢,他初中跟同学打架,那才叫把人往死里打,坐着轮椅都能给人家头上破了条大口子,还差点没把人眼珠子挖出来。”
徐真玥冷笑,怎么,他打的是你儿子吗?你这么忿忿不平?
“小孩子之间打个架,出手重了点也没什么。”
“哪有这么简单,他当时就是抱着要把人杀了的念头去的。”白萍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她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了,努力找了庄亦君之前的事迹来说服她。
“你以为他的精神不正常,就只是看见个幻觉发个呆吗?他天生就是个反社会人格,曾经活生生扒过好几只猫猫狗狗的皮,那场面血淋淋的,吓得我好几晚没睡好觉!”
“是吗?”
徐真玥的语气好像有点迟疑,白萍便又跟她絮絮叨叨,说了好些庄亦君的事情,总之,在她的描述里,他便是那天生的恶人胚子,还好断了腿只能被关在家里,不然还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天怒人怨、危害社会的事情。
徐真玥一边听一边忍耐着怒气,想着庄亦君死前放火的时候,居然没把这个保姆也一起烧死,就真的可以说是大发善心。
一个能幻想出死去的狗狗继续陪着自己的人,能做得出虐猫虐狗的事吗?
他在徐真玥一次又一次地虐待他之后,还能接受她的善意,就这一点,就算他小时候差点把人打死,那一定也是那个人把他逼到了绝境。
反正徐真玥不相信庄亦君能做出她说的那些事情。
白萍倒是越说越兴奋,忍不住问:“夫人,我们还是想想新鲜的法子来对付庄亦君吧,小打小闹的,他完全没有反应,没什么意思。”
白萍的那点心思原本压在心底,之前也只敢在庄亦君发病的时候,不痛不痒地失个手,或是在替他按摩的时候多用点力气,庄亦君皮肤又薄,随便用点力就能留下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