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昭歌抬眸,容颜惊艳,华丽金玉马车黯然失色。
眸中含水,总有一?丝情意若隐若现化?不开?,旁人若是不小心落进这双眸子,当真一?脚绊入沼泽,如何挣扎也逃不开?。
他倚着?雪白绒毯,一?身华裳如水一般散落在名贵地毯上,优雅高?贵,似是从天界白玉金梁大殿中误入凡尘的上神。
宽阔云袖掩去受伤的手,白色纱布在华丽绸袖下煞是显眼。
那一双手曾在水帘长亭奏一曲《广陵散》,曾被云游诗人赞为人间难得此琴仙,他曾一朝名动京城,众人趋之若鹜,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
美玉破碎,任谁都要揪心一?痛。
祝久辞盯着那一角纱布陷入沉思,忽然鼻尖涌入一阵清冽香气,抬眸,自己竟与梁昭歌面容不过?寸许,险些要碰上了。
他慌忙向后躲开?,美人幽幽香气淡去。
梁昭歌撇撇嘴,再一?次凑上前看着?祝久辞问,“小久发什么?呆?”
祝久辞摇头。
梁昭歌捧着胖粽子上前,“在看这个?”
“嗯。”
祝久辞突然被拢到怀里,美人香气霸道裹挟全身。
“小久不要胡思乱想。”
耳边听着阵阵有力的心脏跳动,祝久辞轻轻靠到那人略显单薄的胸膛点点头。
马车没有立即回府,反而拐到了金陵最著名的古董街。
没办法,梁昭歌突然心血来潮想买几个耳坠戴,祝久辞不会?挑,只能带着?那人去现场买。
车夫候在古董街外,二人从牌楼底下走过去,微微小雨已然停了,空气湿润清凉,青石板路被雨水倾洒,泛着?一?点微光。
古董长街,白墙青瓦,小溪过桥,三两墨客执卷驻足,烟雨江南好景色莫过?于此。
在古董街买耳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偌大一条街上并没有专门的首饰店,想要买耳坠只能到古董金店银店玉店去淘。
在一众金银瓷器中选出来豆大的耳坠莫过于大海捞针,不过?今日二人换完药也闲来无事,自有闲情一?家一家看过?去。
祝久辞记得梁昭歌带过一?对翡玉坠子,青翠墨绿本是不衬皮肤,但耐何梁昭歌面容白皙,生生将那一对翡玉坠子戴出绝世?佳人的效果,祝久辞果断拉着?梁昭歌去了玉店。
还是上次那位八字胡掌柜,竟还记得祝久辞,见他二人进店好生迎上去。
“公子还没买到宝玉呢?”
祝久辞讪讪一?笑,伸爪子把梁昭歌推上前,“这回买耳坠。”
掌柜察言观色,连忙把二人迎到黄花梨木老桌前坐下,片刻间捧着大小盒子回来。
往桌面铺上细绒软毯,再小心衬着手帕将耳坠一?样样取出来。
一?百年的白玉耳珰,三百年的翡玉长坠,五百年的红玉耳环。
确实是古董,价值连城的古董。
祝久辞仔细看了看,掌柜果然用心,无论是颜色质地还是款式,每一样都万分适合梁昭歌。
祝久辞大袖一?挥,全都要了。
不顾美人惊讶眼神,祝久辞跟着?掌柜去柜台付银两,梁昭歌翩翩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从黄铜镜子里看那人背影,镜面不是很清晰,只能隐隐绰绰看到柜台与模糊影子,梁昭歌笑起来。
祝久辞付完钱走回来,瞧见某人坐在梳妆台前傻笑,正欲开?口询问,瞧见了镜前那两只胖乎乎的粽子,祝久辞恍然大悟,他给美人买了耳坠,却忘记给美人戴上了。
捧着盒子走过去,“昭歌想先试哪对?”
“翡玉。”梁昭歌转过身仰头看着?他。
祝久辞从盒中捏起翡玉坠子,看向黄铜镜面,将玉坠子比到梁昭歌耳垂下。
铜镜中美人笑起来,祝久辞心头一颤。
连忙转过身,小心翼翼捏起美人耳垂,仔细将银钩穿过?美人耳洞。
翡玉坠子轻晃,两侧都戴好了。
祝久辞看向铜镜,美人佩玉,一?时惊艳,天地失色。
铜镜中一人傻呆呆望着?镜面,另一人侧过?头去仰头看那一人。
翡玉坠子晃啊晃,晃出了那日红罗软帐,美人一?身绿绸嫁衣俯身看他,冰凉的墨发落到颈间。
红烛燃,香炉熏。
祝久辞突然红了脸,“再、再试试白玉坠子吧!”
美人故意不情不愿,“小久觉得不好看吗?”
“好、好看!”
“那为何要换?”
“因为……”祝久辞满脸通红,伸爪子扒住美人耳垂,“总不能厚此薄彼。”
慌乱把翡玉坠子取下来放到锦盒里,重新捏起一只白玉给美人戴上。
白玉细滑如水,其形状亦做成水滴的模样,指尖着?实不好拿捏,一?弯银钩藏在白玉后面,不知百年前是哪位能工巧匠设计出这精巧玉坠,白银藏月,恰好勾住耳洞却又看不见小小银钩,只能让人晃眼瞥见那一抹白玉轻轻摇动,不知者还以为耳垂下空悬一滴水。
冰玉垂耳,美人侧头看过?来,一?瞬间入画。
身后烟雨江南街景,三两女子执油纸扇浅笑走过,雕花窗下美人静于红木梳妆台前,黄铜镜中映出美人侧颜,一?袭墨青绸缎衬了一?滴白玉。
祝久辞要疯了。
他为何要答应陪梁昭歌出来买耳坠,买就买了,他怎么还能给那人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