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小公爷洗洗,一会儿便好闻了。”
祝久辞顾不得满头皂角沫子抬手臂嗅嗅,哪有什么味道!
梁昭歌却不理会他?,径自拿了各色皂角胰子往他?头上糊,糊完了墨发又去抓他?脖颈,祝久辞痒得呛水。
“昭歌别碰那里,痒。”
梁昭歌不?听他的,冰凉指尖像滑蛇一般缠绕他?脖颈,祝久辞在水中行动不便,无论如何挣脱不开。
“小公爷且忍忍,片刻就好。”梁昭歌有些急切,似是一刻也忍受不?住他身上味道。抹了皂角的指尖转而顺着手臂下去,在臂弯处打个璇,而后缠腻在手心?,仔仔细细将?他?十个指尖洗净。
祝久辞被揉捏得懵了,傻乎乎飘在水面上被梁昭歌翻来覆去打泡泡。
梁昭歌又舀来一勺水,哗啦倒下,祝久辞总算脱离了那黏腻的触感。
“好了?”祝久辞抹开脸上的墨发。
梁昭歌凑近嗅他?,总算点点头。
“什么毛病?”祝久辞手臂撑在岸上坐起身,热水瞬间顺着身子落下去,亵衣沾到身上。
梁昭歌呼吸一窒,慌乱取长巾来把人裹上,忽然又打横抱起一路跑回?西苑,将?人扔到榻上,里里外外裹了数层衾被,总算看不?见那人柔软的腰身。
祝久辞闷在被子里几乎窒息,蚕蛹一样裹在被子中打滚,“梁昭歌你放我出来!太过分了!”
梁昭歌伸指尖戳戳蚕蛹,红着脸托着下巴胡思乱想。
“不?行,小公爷不能出来。”
“为什么啊!”蚕蛹崩溃。
“因为……”梁昭歌低头捏指尖,因为害羞。
祝久辞听不到答话只好来来回回?翻滚,结果衾被越滚越紧,几乎把自己勒得喘不?上气来,许是上半身用力过猛,水滑的绸被尽数蹭上去,露出了粉红白皙的脚趾。
梁昭歌瞥眼瞧见了,忽然受惊一般跳起来,红着耳朵躲到软帐后面不敢探头。
榻上祝久辞一个人翻来覆去,没了那人阻挡直直往榻沿滚去,半个身子落到榻铺外面,梁昭歌连忙冲上前接住。
祝久辞感受到一瞬震动,但绸被太厚感官不?敏感,闷着声音问他:“我掉下去了?”
梁昭歌挨着榻铺坐到地上,怀中抱着蚕蛹道:“没有。”
蚕蛹动了动,奇怪道:“我怎么动不了?”
梁昭歌抱紧他?,骗他?道:“小公爷卡在榻柱里了。”
祝久辞:“……”
“快救我出来啊!”
梁昭歌腾出手敲敲柱子遗憾道:“拔不?出来,许是要寻管家拆床了。”
祝久辞崩溃:“昭歌还不?去?”
梁昭歌向后靠在床沿又紧了紧怀中的宝贝,眯起眼睛道:“天已黑,怎好麻烦管家。小公爷不若在此歇上一晚,等明日管家来寻可好?”
祝久辞大惊,求生欲登时强烈,拼命扭动身子,抱着他?的梁昭歌却面容越来越红,失神之间,竟是没抓住祝久辞,那人从衾被中探出脑袋,一时之间,四目相对。
“昭歌。”
“嗯。”
“你不?是说我卡在柱子里了吗?”
“嗯。”梁昭歌重新抱住他?,“卡住了。”
时间静谧了半刻,祝久辞炸锅,伸爪子捏住梁昭歌脖颈,“太过分了!”湿透的墨发散下去落到梁昭歌面容上,刺得他?闭上眼睛。
“我错了。”某人嘟囔。
“道歉没用!”
梁昭歌闭着眼睛起身,小心将?祝久辞放到榻上,随手取来软绸细细擦他墨发。
绸缎并不吸水,但是祝久辞的墨发娇养惯了,若是拿软布擦,第二日定要炸毛打结,梁昭歌每每只好拿绸子一点一点沾去水分。夏日还好,也算干得快,冬日却是要一个时辰才能擦完,有时天色晚了祝久辞几乎睡着,梁昭歌便等墨发擦干后小心?将?人抱到榻上,哄着那人睡安稳以后再拿玉梳替那人顺发。
今日确乎是惹到小祖宗了,祝久辞提着衾被站在榻上,比梁昭歌高了些,气哼哼俯视他?。
“小公爷坐下来,昭歌替你擦发。”
“不?要!”
“不?擦干要着凉。”
“不?用你,唤阿念来。”
梁昭歌身形一晃,接着道:“阿念睡着了。”
“骗人!”
梁昭歌牵他衣袖:“小公爷莫不?是忘了阿念患那梦行症,现下叫人岂不?是折磨他。”
祝久辞没了声,确实有点心疼:“那别的仆——”
梁昭歌忽然踮脚尖按住他的脑袋,“小公爷不坐下来也行,昭歌总能够着。”
祝久辞安静了,看着这人微微探身的举动,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总是这般温柔。
偏是惹他气得发疯也能不动声色就把人的怒火尽数堵回去,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二人就这样一高一低站在榻前直到头发擦得半干,梁昭歌将?名贵的绸缎丢到地上,牵着祝久辞坐下。
“小公爷消气了?”
祝久辞扭头。
梁昭歌瞧见他?消气,转而仰头盯着绫罗软帐道:“明日正月上辛——”
祝久辞脸色瞬间褪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