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星笑吟吟问:“听说陆总入股了一个直播平台,恰好是我在的那个,又恰好股东是闫先生,这是个交换吗?”
看到那则新闻后,岑星随即想到平台对他突如其来的各种优待,果然是陆明燊的手笔。
“别误会,我不是慈善家。”陆明燊被戳破心思,表面仍旧不动如山,道:“你的直播确实为马场带来收益。”
“这么说,你确实看过我的直播。”岑星一下坐起身,托起下巴,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狡黠问:“被我说中了吧?你肯定是看过的,不然你不可能买低质量的东西,毕竟你不是慈善家嘛。”
没想到他是在套话,陆明燊低下头,默不作声。
岑星不放过他:“你觉得我的骑术怎样?给点意见呗。”
“手。”陆明燊绷紧后背,盯住岑星扶上他胳膊的手,按耐住躁动:“我说过,说话的时候要坐好。”
“你有没有打赏过我?或者有没有看过?”岑星收回手,抱起抱枕,样子乖巧:“回答其中一个,我就不烦你。”
并不是烦的问题,陆明燊心底这么想,视线落在他张张合合的唇瓣上,沉声道:“有看。”
岑星乘胜追击:“看过多少?看的是哪段?”
陆明燊咬牙道:“你的问题太多了。”
岑星:……
“最后一个问题,我今晚可以留在这里睡吗?”想起刚才在书房前无意中看到的画面,岑星假装随意问,暗中打量他的反应。
陆明燊指尖动了动:“为什么?”
只许你让我过来,不允许我留下,真霸道!岑星气鼓鼓想,胡扯道:“我的别墅一个人住太大了,这里有小金陪我玩。”
像附和他的话,伏在陆明燊脚边的小金仰起头,兴奋“汪”了一声。
无端想起他今天早上、穿着自己睡衣的样子,陆明燊喉结滑动了一下,面不改色道:“可以。”
虽说是休息日,岑星发现陆明燊的生活单调得像按部就班的机器人,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恐怕吃饭也不过为补充能量,他暗中腹诽:这样真不会抑郁吗?
想到晚上的计划,他借口明天早起,提早回客房休息。耐心等到半夜,岑星悄悄爬起身,蹑手蹑脚推开门。
走廊上只剩一盏黯淡的壁灯,岑星秉住气息,放轻脚步,走到书房门前。
门缝透出昏暗的光线,岑星隐约听见几声压抑闷哼,心下一沉,里面忽然传来一阵“轰隆”巨响。
紧接是陆明燊的怒吼:“谁在那里?滚!”
深呼一口气,岑星强作镇定,推开门,眼前种种让他肩膀颤了颤:陆明燊倒在地上,两只手满是鲜血。
“我扶你起来。”岑星回过神,想也不想要上前帮他,却被他一手钳制住脖子:“你也是来看笑话的?我就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此刻的陆明燊,双目赤红,手臂青筋毕露,原本俊朗的脸满是戾气,黝黑的眼中充斥绝望和敌意,如同一只陷入绝境的猛兽。
自他残疾以来,公司的元老在算计他,家人在算计他。他曾有过半点妄想,以为岑星可能不一样,现实狠狠打了他的脸。
“我只是担心你。”岑星被他掐得透不过气,双手无力扶住他的手,两眼发黑,用尽力气道:“真的。”
岑星的手暖热软腻,温柔的触感让陆明燊有一丝晃神。
手上的力度蓦地松开,岑星大口呼吸,好不容易缓过来,抬眼便是陆明燊挣扎爬上轮椅的样子,地上留下一个个带血的掌印。
这个人曾是纵横赛场白马王子,商界闻之色变的天之骄子,而今,他的背影竟那么狼狈。岑星两眼发涩,他以前坚信陆明燊能从打击中站起来,因为那人只会露出冷漠或雷厉风行的一面,却没想到……
“不要过来!”陆明燊背对他,下一秒,一个柔软的怀抱贴上后背:“你想不想吃点东西?”
轮椅就在陆明燊跟前,他恨透这个东西,偏摆脱不开,更恨无法动弹的双腿。
“不要碰我!”陆明燊脸色铁青,要扯开他的手,不解岑星为何固执不放,好像完全忘记刚差点被掐死。
岑星头埋在他后背:“我可以陪你……”
攥紧流血的双手,陆明燊被激怒:他不需要别人同情!
“不用……”压抑不住暴戾,陆明燊快要发作,却感觉到身后人肩膀微微耸动,背上的温度烫得他心底融化,硬声硬气问:“你做什么?”
安静的书房里,岑星声音软绵绵,像被水汽化开:“我想帮你哭,怕你生气,不想让你看到。”
他以为他是谁?!陆明燊恶狠狠道:“我不会哭。”
“我会。”岑星伏在他肩膀,声音像一汪清泉,陆明燊满心烦躁似蓦然被浇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