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师雄心依旧,学生当然要成全老师一番心愿……”
李靖的心跳都快停住了,鬼才想重回马邑,天高皇帝远的边塞苦寒之地,也就是喝多了才会怀念一下那里“淳朴”的民风。
俺也就是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
好在李破也只是稍稍跟老丈人开了点玩笑,你说你老是跟咱说笑话,咱也逗你一下,你不也得接着?
“老师通晓军事,治军有方,不若去到兵部任职……兵部尚书王智辩虽随我多年,可才干稍显平平,不如以老师为主,老师以为如何?”
一个大馅饼狠狠的砸了过来,李靖就算喝的有点多,可还是一下支起了身子,连连摇头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用人切忌任人唯亲,俺除了与大王是亲戚,之外并无建树,一朝身居显位,何能服人?
大王也说了,王尚书追随多年,一旦大权旁落,岂不让亲近之人心寒?”
李破心下点头,这位老丈人其实就是心眼实诚了些,却并非那种贪恋权位,不知轻重之人。
李靖这个名字在他心目中可并非无足轻重,这是个带着闪耀的光环的名字,虽然他也不清楚李靖到底做了些什么,只是晓得这人好像跟突厥人打了不少仗,立下了很大的功劳,不然怎会在后来大名鼎鼎?
只是他总觉着有些不靠谱,因为李靖年纪太大了点,他初见李靖时,李靖就已经四十多岁了,这么多年过去,李靖已经五十出头,头发都白了许多,他还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大器晚成?嗯,看着身子骨倒还可以,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骑得动马,穿不穿得上甲胄?
“老师说哪里话?您晓得的,我亲族寥落,并无父母兄弟……能倚重的也只有老师这边,所以即便得位高些? 想来众人还不至于说我任人唯亲。
想那李渊大举任用亲族? 居于要害,李氏显贵者无数,连他的姻亲也都加官进爵? 又有几个敢说他的不是了?
若是他的亲戚们有老师这般谦逊? 也不至有今日之祸……要我看老师也不必推辞了? 等过上些时日,我便下诏让老师来掌兵部……”
李靖很是激动,兵部尚书,这自然是他很憧憬的职位,可他也不是官场新丁? 宦海沉浮那么多年? 即便情商低了些,可官场中的规则却已熟知无碍。
他这半辈子没什么建树,功绩上不能服人? 威望上更不用提,若非他女婿出了大名,不然即便是他久居的长安? 又有几个人知道李靖为谁?
这要是贸贸然去当什么兵部尚书,何异于送死?
想到这些,酒醒了不少,他吃的亏太多,神经颇为敏感,想到今日若是应了,将来下场许就凄惨无比,不由得抬头看了女婿好几眼,心说不是这厮故意的吧?
要知道治军之时,用一颗亲族的脑袋来压服众人的戏码,他可是听过不少,效果也着实不错,那是不是说他李靖……
吃亏吃多了就有这点好处,警觉性极高,一旦有人不怀好意,总能或多或少的察觉出来。
虽然瞅着女婿那“诚恳”的言语和笑容,都能让人感觉出他的诚意,可李靖还是固辞不受,坚决不往大坑里跳,连伸脚试试的心思都没了。
态度如此坚决,李破于是“为难”的收回了建议,“与老师相比,裴寂之流,宁不愧煞?”
李破连连赞叹,顺便把裴玄真拿出来对比了一下,当然也不算冤枉人,裴寂可以说才能平平,却居于尚书右仆射之高位不说,还得封魏国公。
就算他在六部之中人缘还可以,可众人在背后怕是都要说上一句,幸进之徒。
李破才进了长安多久,耳边却已听了不少关于裴寂的事情,不论长孙顺德,还是萧禹,对裴寂都没什么好话,像萧禹就直言不讳的说过,裴玄真无功无德,不配其位,唯与李渊交好,遂居于众人之前。
一副怨气很大的样子,等李破再问长孙顺德的时候,长孙顺德就说的很清楚,裴寂惯会在李渊面前搬弄是非,萧禹两次外贬,都有裴寂的功劳。
连他自己,都不免被裴寂中伤……当然了,还是秦王李世民和伪太子李建成的政争造成了这种局面,倒不只是裴玄真这样的小人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