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吕乡君正在后宅静室之中支着腮帮出神轻巧的手指在琴弦之上轻轻拨弄流淌出许多杂音。
和一年前相比她消瘦了一些白皙的脸蛋也黑了不少这些都是旅途的痕迹。
她在江陵待了很多年江陵失陷之时受了些惊吓也许是坏消息太多往日那些与她相交的人物不是被押解去了长安便是丢掉了性命于是等到局面平静下来便动了游兴。
她从江陵启程朔江而上到了蜀地先去锦官城转悠了一圈寻找了一下诸葛丞相的祠堂然后才从蜀地入关西来到长安。
一圈转下来足有小半年多年积蓄花的也就差不多了不过长安就是她此行的目的地一国之腹心总要比江陵平安一些吧?
到了长安买下一间宅院资财所剩无几准备了一下到官府报备然后便重操旧业开始挂幡迎客。
自她艺成之后便不再寄居青楼自己当了老板以她的名声根本不愁无人光顾和后来开工作室的那些星星差不多。
而凭她的技艺到哪里都不愁没有饭吃她也从未有过寻个良人嫁了的念头不论你多有才华又多有权势在她这里都激不起多少波澜因为负心薄幸的故事听多了对世间男儿的失望便深深种在了她的心底。
用后来的话说老娘现在正缺银钱花用只看人的钱包别跟老娘谈感情。
可话说回来了只要是人哪能做到真的无情?
今日她心烦意乱就是因为听到了萧从师的死讯。
一年之前她在江边草庐之中与这位梁国内史令相会一场可谓是宾主尽欢不想今日来到长安本来还想着探听一下那些梁国降臣都怎么样了却是先就得了这样一个消息。
心情大坏之下便任性的不再接待客人准备一整日待在屋中算是稍稍凭吊一下江陵故人。
至于去到萧阆坟前……嗯那就算了没那个交情。
其实让她心中郁闷的不是消息本身而是对人事无常的一种畏惧和感伤罢了也正是为此她才会离开江陵来长安。
而让她烦恼的也不止这些长安和江陵可不一样江陵尽多守礼之人却还是会出些无赖儿长安就更不得了野蛮人随处可见。
像她这样冒冒然的便挂幡在外又无青楼护持名声小点也就罢了可名声一旦大了起来门前的是非就不可避免的来了。
近日前来相邀的权贵家世越来越显口气也越来越是强硬其中想听琴的人已是寥寥无几打的主意都不用问或者是想一亲芳泽或者想让她入府成为家姬。
昨日晚间更是达到了一个小高(和谐)潮长安陈氏主枝嫡子派了人来冷笑着当面就跟她说要么入府与家中郎君一见要么就不用想着再出长安了。
长安权贵从来不跟人客气能让他们奉上笑脸的只有旗鼓相当的权贵而已这里蛮横而又粗鲁的风气让吕乡君心惊肉跳。
这还不算麻烦的还在后面呢正在她琢磨着是不是该偷偷溜掉或者是像在江陵时一样赶紧去寻两个知情识趣的靠山来庇佑自己的时候。
从江陵带来的两个侍女已经惊慌失措的一溜烟跑了进来“大娘大娘不好了有人打上了门来咱们快去躲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