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薏头回进剧组,问题多个没完。
经过上回莫菀的事儿,王嘉桃在剧组做事谨慎了很多。剧组里眼睛多得很,担心闲杂人员进场会带来麻烦,王嘉桃就以宿舍门禁的理由把米薏给收拾走了。
陆沂南还在拍摄,二组的公告牌一直都没撤下。
王嘉桃一直坐板凳上,等了他好久也没等着。眼皮有点重,她把凳子挪近一根道具廊柱,把脑袋靠在上头,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陆沂南刚下戏,就看见王嘉桃缩在那根廊柱旁,人影小小的。
他故意压低脚步声走过去,想叫醒她。
可脑子一转,要是他把她支撑半个身子重心的道具廊柱搬走,那家伙绝对会摔个四脚朝天,也绝对能吓她一跳,让她从此以后乖乖在自己这儿伏低做小。
他这么想着,手已经摸上了廊柱。
然而,就在行动快要实践的那一秒,他又彻底放弃了。
要她摔一跤,万一摔疼了,他还得心疼。
这买卖,绝对是不值当的。
后来,陆沂南什么也没干。只轻悄悄地搬了个凳子,坐在廊柱的对面,跟她以同样姿势靠着,等着她醒来。
微信里还有她的留言:“我等你下戏再走。”
陆沂南觉得心头暖暖的,他甚至不敢回“好”,生怕惊醒了睡梦里的女孩子。
等王嘉桃再睁眼的时候,周围已经是黑黢黢的一片了。
剧组本就是个空旷场地,熄了灯,就跟荒郊野岭似的。
偶尔风声擦着塑料棚布,那簌簌声,像极了野外的狼嚎。
王嘉桃打了个哆嗦,一转头,正好看见廊柱对面,有双眼睛在看自己。
“啊!!!”
她吓得弹了起来,拎起凳子,把它当盾牌,挡在跟前。
陆沂南“噗嗤”笑出了声,王嘉桃听出音色,魂魄回了一半。
开关被他顺手打开,棚里清明了一片。
陆沂南对她伸出手,“睡醒了还不走?”
她揉揉眼,“几点了?”
他看眼手表:“两点不到。”
“什么?!”
王嘉桃闭眼那会儿才九点,哪知道自己这一靠就是五个小时溜走了。她下意识地打电话给米薏,想让她过会儿给自己开宿舍大门,哪知拨了好几遍,都是关机。王嘉桃慌了,在那儿自言自语:“米薏拜托接电话啊,不然我就回不去宿舍了。”
“那就别回了呗。”
“啊?”
他戳戳棚外:“你往那躺椅上将就一夜得了,反正明儿还得来。”
王嘉桃觉得在理,“也行。”
陆沂南可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爽快应下。
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在那儿说风凉话:“这夜黑风高,人都走光了,也没个安保。听说之前有个群演,被导演说多了几句,还在这儿上吊自杀了,案发当时好像就那躺椅的位置。待会儿我也走了,要有抢劫的杀进来,你王嘉桃财色都没有,就自求多福吧。”
她听得毛骨悚然:“大家……都上哪儿去了?”
“接近杀青,没夜场,都回去了。”他提了两下包,那里头的东西“哐哐”地响:“收拾好我也走了。”
“不行!”
王嘉桃直接冲上去,一把扒拉住他胳膊:“你不准走。”
“你想干嘛?”陆沂南明明想笑,却还故意藏着。
她抬头,哀哀看着他:“你是我男朋友。”
“所以呢?”
“你要保护我。”
她扁了扁嘴,真是害怕的样子。
他也不再逗她,只拿手刮了刮她鼻尖:“骗你的,居然都信了。”
“啊?”
“跟我走吧。”他牵起她的手。
“上哪儿去。”她吓得后退。
他故意闹她,“我房间。”
“不不不。”王嘉桃红着脸,吓得结巴:“这不行的。”
“你胡想什么呢?”他给了她一个暴栗:“我那是个套房。”
她这才宽下心来,转念想想,又酸他:“你一个人住什么套房,是打算故意留间房给谁住呢?”
“一直空着呢。”
“哦。”
他熄了灯,拉着她的手,带她走出剧组大棚。
一边走,他一边闹她:“看来王嘉桃的醋坛子可是分分钟都在准备打翻呢。”
“喂喂喂,你胡说什么?!”
两人一闹一笑,背影被路灯无限拉长,在沙地上投下影子,变得遥远。
“咔哒——”
酒店房门被关上。
站在玄关处的王嘉桃进退两难,空荡的房间除他俩之外再没别人,当真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真实写照。只要两人不说话,房间就安静下来,王嘉桃一点不怀疑,此等氛围之下,针线落地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