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太宰治顿住了声音,轻轻垂下了眼睫,再开口时,话音如叹息一般轻忽,就像……在诉说一段往事。
“打从走上这条路开始,五条先生就该想到的,不折损一人的胜利,绝不可能实现。”
五条悟凝视向他。
少年正小心翼翼地藏匿着悲伤。
但是,也许是因为真的太痛苦了,内心已然盛放不下,以至于不愿被人看到的悲伤,竟溢出了一大半来。
“你……”
“越是保护他们,五条先生的弱点在高层眼里就越是明显。”太宰治预感到五条悟又要开始说些有的没的,干脆打断了他的话:“有时候,不保护反而才是最好的保护。”
咒术师高层想要对付的是这些羽翼未满的学生吗?
不,咒术师高层要对付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站在学生身后、为学生保驾护航的最强咒术师——五条悟。
他败了,学生就如同待宰羔羊,连被“忌惮”的资格都没有。
五条悟动了动唇,没说出话来,谁能想到呢?有朝一日,他竟然被一个少年教导指引了,偏偏他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来。
他们若是敌人的话……
【太宰治的敌人之所以不幸,就在于他的敌人名叫太宰治。】
他的脑海闪过那份情报的内容,也不知是横滨市那位情报|贩|子夹带私货还是怎么的,竟有许许多多的针对太宰治的评语。
五条悟笑了下,倒是蛮准确的。
五条悟冷下脸来,幸好……不是敌人。
太宰治扬头看了眼弯月高悬的天际,又将目光移向白发青年,发出来着灵魂的真诚一问——
“晚饭吃什么?”
五条悟:“……”这是现在该考虑的事情吗?按道理说,不该有点羞愧的表现吗?这么自然的问我晚餐吃什么,是被允许的吗???
抿了抿唇,五条悟默默咽下到了嘴边的吐槽,扶额无奈道:“你是赖上我了吧?”
“不然呢?”太宰治满脑门子问号,好不容易找到的冤(男)大(妈)头(妈),他怎么可能放过?
在太宰治的认知里,从来没有适可而止,只有羊毛一薅到底。
“啊啊啊~好吧——好吧——”五条悟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摊开双手:“津岛少年想吃什么?提前说明,吃饭的时间不多哦。”
“我、要、吃、蟹、肉!”太宰治探着上身,眨着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内心的迫切一览无余。
这般充满烟|火气的样子,五条悟还是第一回从少年身上看到,他思索了下伤患能不能吃海鲜的问题,然后才点头。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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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虎杖悠仁安排得明明白白后,五条悟带着太宰治踏上征战螃蟹之旅。
然后……
当然是没吃成:)
“那个、津岛监察官是直接回咒高,还是想要去市区吃饭?”伊地知小心地询问着。
太宰治看了眼时间,挑唇笑了下:“开回去。”
“诶?可是五条先生说……”
“开回去。”
“……是。”
“停。”太宰治说道,车子稳稳地停住后他下了车:“你可以回去了。”
伊地知哭了,真的哭了。他被五条先生千叮咛万嘱咐,带监察官先生吃过饭后,一定要将人安全的送回咒高的!!!
“啊啊~怎么办?要去救吗?”漫不经心的男声在密林中响彻:“我不能被咒高相关人士看到,就先回……”
“恐怕不行呢。”
“……!”青年的话音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凝固,一人一咒灵迟缓地转过身去,少年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们。
“监察官津岛修治……”黑发青年拦下身旁咒灵的攻击行动,敛去满面惊愕,对少年温润地一笑:“我感到荣幸,监察官先生。恕我直言,监察官保持中立会比较好。”
“哦呀~先生不会以为我是来抓捕你的吧?”太宰治笑颤了双肩:“安心安心~我从来不做白工的啦。”
在青年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太宰治歪了歪头:“我只是单纯的对“夏油杰”先生感到好奇罢了,你……死了,不是吗?”
“夏油杰”瞳孔骤然紧缩。
少年投递过来的目光再柔和不过,可“夏油杰”却猛地凝滞了呼吸。
他感觉自己似是被看不见摸不着的虚无怪兽紧紧凝视着,颤栗感一点点攀上皮肤……直击灵魂最深处!
……他有多久不曾品尝过这种滋味了?
“这话,我可听不懂。”“夏油杰”滚动下喉结,随后危险地眯起双眼,他可不认为少年是一个人前来。
他对花御使了个眼色,一个去救同伴,一个极快地消失在了原地。
太宰治看着这一幕,笑容未变分毫:“有记住吗?”
“是的,先生。”宛如凭空出现的中年男人是津岛家的咒术师,拥有难得的才能:“只要那人使用咒力,我便能立刻感应并踪。”
“嗯~做得不错。”太宰治向下看了看,五条悟和虎杖悠仁就在那里。
仔细想想,咒术师高层也好、诅咒师同咒灵一方也罢,他们若想将咒术界搅得腥|风|血|雨,前提便是除去咒术界最大的bug——五条悟。
可五条悟又哪里是那么好除去的?若是容易,高层早就迫不及待的动手了。
那就只剩下一个法子:封印。
太宰治按亮手机。
特级咒物:狱门疆。
他们要利用“五条悟的消失”制造咒术界的风雨飘摇,那他就利用“五条悟的存在”镇住咒术界的动荡不安。
夜风拂过,卷着树叶沙沙作响,也吹拂起太宰治额前的黑色碎发,鸢眸深处流淌的索然无味,就这样暴|露无遗。
“真是……
有够无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