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理退房手续前,五条悟和太宰治坐在酒店餐厅里,悠哉悠哉的吃起了午餐。
“说起来。”五条悟一口一个小布丁,甜味在味蕾|炸|开,大脑尽责的分|泌|多巴胺,让刚得了一个小男朋友而开心的不得了的他,情绪更加高涨:“我亲爱的小男朋友,今天去天满神社干嘛?”
太宰治看了他一眼,这人真是一点都不掩饰找人跟踪他的事实啊。
舌尖卷走唇角残留的小羊排酱汁,他道:“找你老祖宗告状。”
“很好!我老祖宗就是你老祖宗,我惹你生气,告状什么的不用客气。”五条悟笑眯眯地推了下墨镜:“不过,我还是更倾向小男朋友直接冲我发脾气哦。”
炸毛的猫咪张牙舞爪地锤他什么的,光是想象,就觉得世界都变得可爱起来了。
太宰治龇牙咧嘴的“咦”了好大一声:“一口一个小男朋友,好恶心。”
“啧啧。”五条悟一副“你不懂”的样子:“不这样叫,谁知道咱们交往啦?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
太宰治:“呵呵。”小羊排突然就不香了。
他去天满神社,当然不是告状,只是因为夜斗借住在那里,他去给被催了好久的报酬,顺便定下了接下来的合作。
——寻找天元大人。
这么想着,太宰治不禁感叹:夜斗卡密真是又便宜又好用。
午饭时间结束,也该回去了。
不过……
五条悟没有带的太宰治回咒高,而是领着他回了自己在东京市区的公寓,满是他生活气息的公寓。
矗立在公寓中,太宰治久久无法回神,他意识到了什么,内心又死不承认,假装自己不曾有所惊觉。
丝毫不知骤然紧缩的鸢色瞳孔,已经将他的所思所想出卖了个彻底。
“哎呀~我的小男朋友发什么呆呢?”五条悟环着双臂斜倚在门边,半露在外的苍蓝眼眸含着笑,也含着无措又不自知的少年。
太宰治没有说话,只是用困惑的眼神望着他,像是望着不同于他的另外一种生物。
……一种他至死也无法理解的生物。
五条悟见状扶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大长腿一步抵三步地走过去。
一个扬着脸,一个垂着头,四目相对。
落地窗就在他们旁边,两侧的棕红色窗帘被偷溜进来的清风吹得微微晃动。
这气氛暧|昧极了。
而五条悟落在太宰治面容上的目光,清浅而又温柔,犹如诞于春日的暖阳,缱绻却不带半点旖旎。
过了很久,也许没过多久,五条悟伸出手去,干燥的双掌捧起了少年的面颊,力道轻柔地像是呵护着一个易碎的梦。
“你不喜欢吗?”凝视着鸢眼,五条悟问,话音又轻又柔,险些湮没于盛夏的喧闹里。
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被珍重的对待吗?
不喜欢吗……太宰治努力的忽视内心的感受,假装自己未曾因五条悟的一句话而有半分动容。
他是那样努力,可仍是避无可避的有了一刻失神。
在那一瞬间,他残破的灵魂,仿佛脱离了这副满身疮痍、疲惫地快要碎裂开来的躯壳。
化作了飞鸟高高飞向广阔天空,振翅掠过汪洋大海,在山谷顶峰驻足停留,望尽了世间美景。
或许是此时此刻偷溜进来的阳光正暖,太宰治感觉自己的心口被重重地一击,逐渐失重的他一头栽进了那双苍蓝的瞳中。
然后……
一切幻象在这一刻被尽数碾碎,他在深海溺亡。
那眼瞳中,倒影了他的那些喊不出声音的曾经;那些别人都在笑,他却只能保证自己不哭出来的人生。
那些彷徨的胆怯的懦弱的混乱的不堪的黑暗的。
——他还是他。
啪!
太宰治忽地拍掉捧着自己面颊的手,用光了所有表情,从那双苍蓝眼眸逃离:“没什么喜不喜欢的,回咒高。”
五条悟狡黠地眨了眨眼,扬唇冲少年翩然一笑,说不尽的风流写意:“好,回咒高。”
摧毁,再重建,何止适用于某种事物,它也适用于人啊。
他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