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天元的话有几分可信?”
“十分。”夜斗回答的很干脆:“除非有些事情是连全知的术士也不知晓的。”
太宰治心里到底存着些许不安感,为求稳妥,他把狱门疆的[里]交给夜斗带去给天神·菅原道真保管,而他自己必须尽快和种田部长见一面。
“等一下。”太宰治唤停夜斗的脚步,他垂着眉目,低沉的声音如从极寒之地穿透而去:“合作期间,夜斗是可以信任的吧?”
说着话,太宰治掀开眼帘,于沉沉夜色中,于月白光线下,暗潮在鸢色瞳孔中铺展开|血|色的画卷。
空气中仿佛有|硝|烟|气无端地弥漫开了。
夜斗不明所以地眨着眼,呆愣了许久终于明白过来太宰治在担忧什么,神明大人顿时就不干了,跳脚吼道:“喂喂!我可是有职业道德的神明!”
太宰治审视地凝视夜斗,半晌,突然露出笑容明朗道:“嘛嘛~我开玩笑的啦~”
“……”夜斗木着脸,看着双手|插兜矗立于月光之下的少年,半张脸都开始了抽搐:“不是、那什么、你开玩笑的时候这么吓神的嘛?”
雪音在这时候站了出来:“夜斗不靠谱,但我可是祝器,是这家伙的道标,我不会叫他出岔子。”
“什么玩意?!”夜斗满脸“在?宁有事嘛?”的表情:“什么叫我不靠谱???”
雪音抬腿给了夜斗一脚,对太宰治保证道:“太宰先生放心好了!”
目送神明和神器吵吵闹闹地消失于沉沉夜色,太宰治匆匆给种田部长拨去电话。
因着要同种田部长见面,太宰治挂断电话后静音了手机,立刻向约定好的地点赶去。
并未注意,静音后被随手塞进风衣口袋的手机,因一通一通的来电、一封又一封的邮件而频繁闪烁。
光亮化为黑暗,最终落入众多遗憾的一角。
出租车停在浅草寺头门。
太宰治下了车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停放的车子,迈步走了过去,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接着就眯起了眼睛。
“没想到啊……”看着驾驶座的人,太宰治笑吟吟的表情瞬间冷彻:“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呢,安吾。”
“……好久不见,太宰。”坂口安吾止不住的苦笑,他若是知道要见面的人是太宰,哪里会主动提出驾车送种田部长离开横滨到这里来?
不是不愿见,实在是……一声压抑的叹息过后,坂口安吾下了车,将谈话空间留给上司种田和太宰治。
沉默了片刻,太宰治将从天元那里得到的情报,一字一句告知给了种田。
种田一听大感惊愕,拧着的眉久久不曾松动,惊得指尖都在发嘛,他感觉都找不到自己的嘴里,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憋出一声:“好险。”
真是好险。
若他当初没有举荐知晓一些咒术界事宜的太宰治担任监察官,那么这些由语言组成的情报,恐怕很快就要以切实的“伤|亡|报告”形式出现在他办公桌上了。
“那么……”种田缓了缓神说:“这事算是了了吗?”
“我不知道。”
种田好不容易松动的眉心,再度紧拧起来。
太宰治垂下眉目:“一切都太顺利了,我反而感到不安。”
“怎么说?”种田问的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得到不妙的答案般。
“事实上,天元没了被|操控的风险、五条悟也不会被封印,到这里事情算是解决了,但……”
太宰治蹙眉顿了顿,继续说:“但,我现在担心的是寄宿夏油杰|体|内|的羂索,会报复性|的放手一搏,亦或是以“普通人”要挟天元和五条悟妥协,又或者是其他什么手段都好。”
“毕竟是存在千年的术士,若是想的话,仅凭他一人应该也能掀起不小的风浪。他在暗,咒术师在明,并不好防范。”
即便“夏油杰”的咒力已被津岛家的咒术师锁定,但那又怎么样呢?顺着咒力寻找总要花费些时间的。
一切瞬息万变,在他们找人的时间里,又会发生怎样糟糕的事情,就算是他也不敢去想象。
何况,羂索可以寄宿于夏油杰|体|内,自然也能再换一个寄宿。
种田的呼吸顿时沉重了不少,他抬手捏着眉心道:“太宰君有什么打算吗?不妨说与我听听。”
“来的时候我是有想法的,那就是让特|种|部|队|[猎犬]出动,一次性|将障碍清扫干净。”太宰治说:“可现在我倒不确定此举是否可行了。”
“太宰君是担心上面的人?”
“对。”太宰治干脆道:“我说过了吧?咒术师高层以及各个世家存在已久,关|系|网|盘根错节。内务省要接管咒术界,想来也是动了不少人的蛋糕。一步走错便是步步皆错。”
说完,太宰治侧头看向种田:“即便是种田部长也无法确定,自己人究竟是黑是白吧?”
种田彻底陷入沉默。
时间一点一滴于沉默中流淌,太宰治忽然轻松的说:“不过,嘛,姑且避免了最大程度的伤|亡,稍稍松口气也没关系啦。”
种田顿了顿,疑惑的看向身边的少年:“太宰君……你刚刚把问题渲染的那么可怕,别是担心我听了消息不当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