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通宵写稿,西野瑞穗一觉醒来,头晕眼花还想吐。
这种感觉就像她上次偷喝酒没想到酒量太差,差点就从楼顶滚下去时一样,还好编辑小姐眼疾手快把她拽了回去,不然她就得和笔下受害者无异。
她才不希望第二天新闻头版大喇喇写满《新锐推理作家深夜买醉失足坠亡,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西野瑞穗脑海中突然浮现半年多以前的丢脸事迹,忍不住懊恼地捂住了脸,手触及肌肤的奇妙触感使她一怔,接着她将手放下,视线凝固在了不知何时戴在手上的黑色手套上。
房间里光影稀薄,周围景物模糊不清。
她陡然惊醒,迟疑地环顾四周——此处并非她入睡的书房。
西野瑞穗一向睡得很浅,绑匪居然能在她睡着时,将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搬到”这里,还给她换了套衣服,再联系身体格外沉重的反应……
她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唾沫。
难道,她被人下药了!?绑架就绑架还给她换衣服干什么这究竟是什么变态劫匪啊!
她推测或许绑匪没料到她会这么快醒来,便没有困住她的行动,手脚都没有绳索束缚的痕迹。西野瑞穗努力忽略身体宿醉般的难受,她怕黑,平时睡觉也总在床头留一盏灯,突然置身昏暗,她的呼吸渐渐困难了起来,西野瑞穗想试着离开,至少先观察周围环境,以确定自己处境。
她迅速跳下沙发,跑到门口,刚将门拉开一个缝,模糊的交谈声便从走廊传了进来。
西野瑞穗看见不远处站着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一个戴墨镜,另一个没有。
“……货物……今晚就……”
“在被市警发现前……”
市警?需要避开市警才能运输的东西……不是常规货物。等下,货物难道指她?
门外有人站岗,她怎么想自己也不可能从人眼皮子底下偷偷跑出去,西野瑞穗本想悄悄退回房间,再想办法,门外人影忽然动了,戴墨镜的男人瞧见了她,他暂停与同伴的对话,快步走向西野瑞穗,她浑身僵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门一下子拉开了。
“您醒了,外面有个女人吵着要见您——”墨镜男恭敬地问。
“要多少钱?”西野瑞穗脱口而出,然后懵了。
她手足无措摸向自己出声时微微颤动的颈部肌肤。
绑匪的目的一般来说都是钱,体育测验从未及格的西野瑞穗非常有自知之明地主动开口,希望对方看在钱的份儿上饶她一命。
可是,她的声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低沉又略微沙哑的音色,好听又极富魅力,可是怎么想都不是女孩子的声音!
“明白了,我马上去处理。”墨镜男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不由得对自家上司以往在他心中塑造的高大形象产生了动摇,但他毕竟是一个合格的Mafia与部下,于是没有任何疑问地接下命令,随即颔首离去。
处理?处理什么?
西野瑞穗疑惑地目送对方离开,还没意识到两人的对话出现了理解上的分歧。
她在短暂的混乱后,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竭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重新确定自身情况。
她才发现自己现在的身体,其实不是她本人的。
还是一位陌生男性的身体。
在她睡着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西野瑞穗很想否定现状。
但就算她闭上眼睛躺回去,恐怕也不能改变事实。
西野瑞穗挣扎了半晌回到房间,摸着墙壁打开了灯光的开关,屋子一下子亮了起来,明亮的灯光使她心情好了点。
房间以黑色的装潢为主色调,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隔着皮鞋也能清晰感受到踩在地上的柔软,其中一面墙壁内嵌玻璃酒柜,里面摆满名贵红酒,另一边从遮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下透出了一丝朦胧的光亮。
这里似乎是某间高级酒馆的贵宾室。
她从沙发缝隙里找出了一部手机,利用指纹解锁后,拨通了自己原来的手机号码。
……
另一边。
在中原中也身上发生了件十分难以启齿的事。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觉醒来变成了一个女人。
还是身娇体软走三步喘两口那种。
中原中也昨天将一批走私的宝石处理完,和往常一样约上几个部下到酒馆喝酒放松,喝多后他懒得再移动位置,直接在包厢里将就一晚,次日他睁开双眼的第一时间便意识到自己不知为何出现在一间完全陌生的书房中。
他立马发现了身体的不对劲,接着花了十来分钟才让自己宕机的大脑重新运作起来。
中原中也淡淡扫了眼自己刚刚在墙上留下的拳头的血印——这个女人的身体实在太弱,没想到这么简单就会弄伤,究竟是谁把他变成这样?有什么目的?
他忍着烦躁地搜查完公寓,从卧室的抽屉里找到了一部手机和几张万元大钞,接着打车回到了名为“旧世界”的酒馆。
这里既是他昨晚休息的地方,也是港口Mafia的据点之一。
这种地方理所当然不会让现在的他随便进入——虽然这也是他第一次被自己人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