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一挑眉,心道还有这好事儿,示意:“拿进来我瞧瞧?”
因着苏浅想要见识好东西的意思太过明显,夏菊闪过微不可见的一丝鄙夷,这一丝鄙夷自然没有瞒过五感敏锐的苏浅。
所幸她本就没对这两人有什么过高的期待,甚至是这表现才是苏浅意料之中的。
自苏浅归位后,因着鬼差大人说的小姑娘的经历,放纵自己对侯府的偏见,每每都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侯府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所幸,侯府并没有让她失望。
苏浅悠闲随意地查看着,打眼一瞧,除去徐氏准备的一些首饰布匹,其余不过是任意拿出手的古玩器具罢了,光看春梅夏菊瞧不上的样子,便知这些东西没什么价值。
苏浅随手拿起一个素雅的青花梅瓶,本只想瞧瞧上面的花纹,却发现里头的声响有些不对劲儿,便问道:“这是哪房送来的?”
“回姑娘,这是二夫人送来的。”
苏浅点了点头,在放下时借着遮挡将梅瓶里的东西倒进了手中的空间。
两张银票,藏在二房送来的梅瓶里。虽在石婆子那里听说了侯府二夫人出身皇商林氏,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可苏浅却没想到自己也会收到她给的银子。
回想昨日种种,二房唯一的女儿苏青韵亦步亦趋地追随着苏青瑜,一副小跟班的样子,二夫人看着也并无不满,甚至乐见其成。
且二房夫妇虽没有像三房那般冷嘲热讽,可也确确实实表现得十分冷淡,跟侯府其余人待她的态度并无差别。
但却在送礼时偷偷藏了银票给她,是他们有意陷害?还是以他们的处境也只能隐隐表现出对她的善意?
不管他们有什么想头,这两张银票如今已经消失了,后续的一切,是报恩也好还是反算计也罢,都由她苏浅说了算。
顺道,她也得出一个结论,恐怕侯府三房远不像表面上那般平静和睦。
让春梅夏菊将东西收了起来,便听下人来报,苏青瑜来了。
还真是迫不及待呢!殊不知苏浅也早就等她来了呢!既进了府,那便该早些知道自己已注定的对手喜欢用什么招数吧!
“姐姐,我来打扰你了。快,都搬进来。”
苏青瑜神采奕奕地招呼了一声,便支使奴婢搬着东西进了屋,进屋后又殷勤道:“我听说各房都给姐姐你送礼来了,我便也将自己存着的好东西搬了来送给姐姐,定要比上他们送的。”
“怎好要你这么多好东西,我都不好意思了。”苏浅不动声色地瞧着搬进来的东西,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姐姐莫要如此说,是我想给你呀!先瞧瞧这个,这支碧玉金步摇怎么样?”
“姑娘,您怎将这支步摇也拿来了?这可是世子当年在江南游学特意为您在金缕阁拍卖回来的,您平日最是宝贝了,您还说难得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哥哥有这样的精力和眼光呢!”
“那有什么的?姐姐比我更适合这支步摇啊!”
“可是世子知道的话,跟您闹别扭怎么办啊?”
“到时好好哄哄哥哥就是了,哪值得你这样如临大敌呀!”
啧啧,主仆二人这一唱一和的,苏浅都插不进去话。
不过由此她也倒是看清了,原来这使的是攻心计啊!借着送礼的名义暗示一番侯府众人对她苏青瑜的疼爱偏心,再通过待遇的差别和物件贵重与否的对比,让苏浅难过、失落甚至不甘不平。
长此以往,要么变得极度自卑,要么变得偏激任性,性情不稳自然也就毫无威胁了。这谋划不算高明,可若是真正的小姑娘在这儿,定是有用的。
苏浅含笑听着她一一介绍,那极品翡翠是老太君压箱底儿的好东西;那砚台靖昌候只送了她,连世子哥哥都没有;还有好多周氏、二房三房送的首饰、玩意儿。
苏青瑜主仆二人的戏啊,唱得有声有色,苏浅呢,也是听得兴趣盎然。
别的不说,这侯府没什么好玩儿的,就是戏多。
“来,妹妹这说得口干舌燥的,喝口茶。”
苏青瑜接过茶杯,顺势坐下问道:“姐姐,这些物件儿你喜欢吗?”
“喜欢。”苏浅说着也喝了口茶,笑容恣意,挑眉道:“不过,比起来,我更感激你给我讲了那么多侯府家人的事,礼尚往来,我也给你讲讲你家人的事吧!”
不等苏青瑜反应,她侃侃而谈起来:“有人跟你讲过你腰间的蝴蝶胎记其实并不是胎记吗?它是你亲娘徐氏在你刚出生时烫下的,为了日后与你相认,要挟你要银子用的;
还有那掉包你的亲祖母周婆子,她呀极其讨厌你,私下跟徐氏提起时,叫你克父的扫把星。”
苏浅瞧着苏青瑜煞白的脸色,嗤笑了一声,“怎么?受不了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还没讲周婆子被捉、奸、在、床和徐氏给乡野村夫当外室的前尘往事呢!”
肆意地痛快了一把,苏浅再次端起茶喝了一口,再抬头仍是戏谑的模样:“苏青瑜,今日,我就把丑话说在前头,你来恶心我一次,我就带重温一次你亲祖母和亲娘那些七日七夜都讲不完的往事,我就让你清醒的认识一次你身体留着怎么肮脏的血,明白了吗?”
苏青瑜已然退去了伪装,眼神冰冷,扯起嘴角:“姐姐的意思,阿瑜明白了。聊了这么许久,就不打扰了。”
“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