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笑了,想想倒还真是因她而起。
“姑娘,姑娘,又来人了!”知秀气喘吁吁地跑到苏浅跟前道。
“又来人了?这次又是谁啊?”
知秀先瞄了一眼阿年,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是荣相夫人。”
苏浅这可震惊到了,这么会儿工夫竟然就亲自来了。
待二人到院中时,便见一孱弱妇人被荣小公子小心谨慎地扶着,妇人旁边的婆子眼尖瞥见了阿年,连忙激动地喊道:“夫人,夫人,您快看那不就是咱们家姑娘吗?”
那孱弱妇人艰难地朝阿年的方向挪动着步子,不待阿年走到面前已是泪流满面,她伸出苍白的手抚摸上阿年的脸庞,喃喃道:“是娘的悦儿啊,是娘的悦儿啊,真好,还能活着见你一面,阿娘死而无憾了,无憾了。”
苏浅仔细瞧那荣夫人,只见她一身病气,满目沧桑,哭得苏浅都忍不住心酸,更何况是与她血脉相连的阿年。
阿年看着泪如雨下的眼前人,竟没有丝毫犹疑,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一声‘阿娘’脱口而出。
而那荣夫人似是没想到能这么快听到这句阿娘,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苦涩,抱住阿年嚎啕大哭起来,似是要把这些年丢了女儿的委屈和对女儿的思念都哭出来。
苏浅悄悄抹了抹眼泪,抬眼望去,跟着荣夫人来的婆子婢女们,荣小公子,清依妹妹,知秀,甚至是她庄子上的庄户们也都哭得稀里哗啦了。
哭着哭着,荣夫人突然拽着阿年的手道:“跟阿娘回家,阿娘要带悦儿回家了,走,咱们回家。”
荣夫人想要带女儿回家,状态变得有些癫狂,荣小公子怕阿年误会他们要逼她回府,连忙解释道:“母亲她一直没忘了当初没能带阿悦你回家的那夜,有时想起来就会这样。”
荣夫人瘦弱的身板执拗地拽着阿年就要走,阿年红着眼眶并未拒绝,只是说道:“阿娘,我还要带一个人,她是我的妹妹小福。”
荣夫人不知是谁,只说道:“带着,都带着,带着我的女儿回府了。”
说着荣夫人又特别着急地拽着阿年走,知秀连忙将小福递给阿年,而苏浅从袖口里掏出一根人参塞进了阿年的怀里,并对她说道:“人参带着,有用到的地方就用,我们相识的事先别往外说,我不想靖昌侯府注意到。还有,我这里永远是你的后路。”
阿年含泪点头,便被愈发癫狂的荣夫人带上了马车。
马车中的荣夫人不停催促着驾车,车夫不敢慢待,阿年一干人很快便消失在了岔口。
苏浅久久地站在庄子门口,无法放心下来。忽然一声‘咕噜’声响起,苏浅才记起她们连午膳都错过了。
让灶房上把菜热了热,苏浅和清依妹妹才吃上早前说的锅包肉。
清依见苏浅仍有些心不在焉,便连忙安慰道:“阿浅姐姐,你放心吧,阿年姑娘回府后不会受委屈的,荣相,荣夫人,还有荣小公子都会真心待她的。
你不知道,荣相这些年每逢有京官外放便会请求人家帮忙寻找女儿的行踪,而他自己更是派了许多护卫天涯海角地找人;荣夫人自女儿丢了后,身子便不好了,已经常年没出现过,总是缠绵病榻;荣小公子更是,这些年一直在外奔波,连举业都耽搁了。”
苏浅叹了口气:“那就好。”
用过膳没多久,谢家竟也派了人来接清依妹妹,谢清依虽然不愿但也还是跟着走了。
苏浅送走清依妹妹,站在院中,不觉有些凄凉。今日,清依妹妹、阿年与小福、荣小公子荣夫人,他们相继而来,又各自离开,喧闹了半日,又这么一下子静了下来。
苏浅忽然有些矫情,终究又剩她一个人了呀。
直到深夜,苏浅依然无法入睡,便起身随意在庄子里溜达起来,不知不觉走到了与谢家庄子相连的那面墙。
回想起白日里的一幕幕,苏浅承认她是有些羡慕阿年了,羡慕阿年找到了那般疼爱思念她的母亲,而苏浅也想她自己的妈妈了。
忽然之间,苏浅好想离开这个王朝,回到现代去,回到妈妈的身边去,可是她知道自己永远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摸着面前高大的桃树,苏浅眨了眨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正要转身离开,倏地一包不明物向她飞了过来,她下意识地接住,感觉热乎乎的,打开,竟是糖炒栗子。
苏浅抬头望去,却是那少卿大人景川趴在墙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