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大踏步地走到她面前,抬手作势要打小福,可看见她光着的脚丫,通红的眼眶,便怎么也舍不得打下去了,她一把抱起小福,强忍泪水,颤抖着。苏浅将两人推回自己的房里,关上了门,让姐妹俩好好说说话。
出门后,恰逢少卿大人来找,苏浅便又去了前院。到院中时,少卿大人正与巴叔闲聊,苏浅没在意,上前盈盈道:“大人,小福的事还要再次谢谢您。”
“无妨,本是我应尽之责。”
说罢,景川顿了顿,看了眼周围,稍近半步,温声道:“吏部尚书翟正,年过不惑只得一子,名翟朗,有些许纨绔的名声,但你不可将他当成赏花宴上许小世子那般的纨绔,他有时阴沉得很,城府也深,并不那么好招惹。”
“不知大人你说这些做什么!”苏浅如是说道。
瞧着理直气壮,实则心虚得很,琥珀般的眼珠子款款流转,双颊晕着春色,朱唇轻启,气若幽兰,引得景川心神摇曳,情思恍惚。
墨书远远瞧着,以为自家公子走神儿,便大声咳嗽起来。
景川压下心思,默默告诫了自己一番,便取出随身携带的腰牌,递到她面前道:“这块腰牌是镇国公府的,以后若有人与你为难,你便拿它出来,一般人见到自会收敛一二的。若有人问是谁给的,你说是国公夫人给的就好。”
苏浅不自觉地娇嗔道:“干嘛给我这个,我不要,拿人手短,我不要手短,我要手修长的。”
景川也不收回,只说道:“是某想喝苏姑娘炒的姜米茶了,上次那一罐子,谢家表妹未曾分我。”
苏浅仍是不收,转身背对着少卿,喃喃细语着:大人真怪,我收镇国公府的腰牌像什么样子呀!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再次出现在眼前,她便向右转去,想要直接离开,可少卿大人一步堵住她的去路,固执地将那腰牌摆在她眼前。
苏浅抬眸瞄了眼大人,察觉到他的不安和坚持,忽而就发觉自己不想拒绝了,背过手将掌心的汗胡乱地抹在了衣裙上,眼明手快地捏走了那块腰牌,后仿佛逃命似地跑开了。
苏浅跑开了,景川却还留在原地。掌心还残留着苏浅凝脂似的手指轻轻掠过的触感,他只觉得自己的手心酥酥麻麻的,似乎不听使唤了。
“小景大人?”
茹嬷嬷来到,总算是暂时打断了景川的沉迷。
景川见到茹嬷嬷便立即想起她托付的正事:“嬷嬷,我此次来便是想跟您说,那两人已被投入大牢了,刑部自会按律严惩,您大可安心了。”
“如此,我也算大仇得报。”
“还有,皇后娘娘知晓您的处境,说可以接您回宫,也可以在京城给您置一座宅子荣养。”
景川顿了一下,又道:“其实···”
“其实···”
两人都有话想说,茹嬷嬷心念一动,便说道:“大人,您先说。”
景川神色略有些不自然,但还是道:“其实,您大可留在苏姑娘这里,额,颇有些野趣,嗯,能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景川话说得心虚,茹嬷嬷几乎是瞬间便了然了,这小景大人是想她留下来照顾苏姑娘吧?这小大人竟是开窍了,对苏姑娘有了这般心思。
茹嬷嬷笑道:“其实,我之前便决定了留在苏姑娘身边,她是个有趣儿的,我跟着她也过些有滋有味的日子。”
话说,这边茹嬷嬷与景川聊得投机,那边阿年小福姐妹俩也说开了。
胆大包天的小福被罚站长记性,靠在窗边的阿年则一边盯着她,一边瞧着外头疑惑问道:“那位婆婆又是谁啊?跟你那位少卿大人说话的。”
“前几日救下的,如今是我的贴身嬷嬷了。”苏浅颇为得意地说道。
阿年揶揄道:“哟,几日不见,您老人家身边这是又添新人了?”
“那是,你若再晚回来几日,就没你的位置了。”
“如此说,我这次回来的正是时候啊,以后就不走了,得把位置占住啊!”
苏浅本是跟阿年闹着玩,却不想阿年竟这般说,顿时担忧地看向她。
“这么看着我干嘛?不想我回来啊?”
“因为小福吗?”
阿年目光黯然,摇了摇头:“不是,就是不想在荣府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