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苏浅被少卿大人抓住,与他的距离仅在咫尺之间。
他冷冽疏淡的梅英之气弥漫在微风中,握在苏浅皓腕上的那双手仿佛飘花翡翠般,带着丝丝凉意牢牢桎梏着她。不知为何,他那双偷了月光的眸子里竟藏了她的样子。
大人啊,何故这般用心地望着她。让她无法移开目光,让她不想被放开,让她妄图就这般被望着,直到地老天荒。
“已遇有缘人。”
那日,寂照庵的师太说过的话再次涌上心头,像敲木鱼般敲着她,让她垂垂沉沦。
“啪”
苏浅手中的绳子松了,罐子掉在了地上,虽然未碎,但声响足以惊醒苏浅。
“苏姑娘,你站稳些,我先将茶罐捡起来。”说着,景川便跳下了墙头。
苏浅摇了摇头,心道:苏浅啊苏浅,你也太放肆了,怎么可以觊觎谪仙呢!一声叹息消弭了方才那个对望引起的所有涟漪。
幸好景川不知,若不然他大概会恨死这个破罐子了。
很快,景川举着罐子重新爬上了墙头,问道:“这是给我的?”
苏浅已然镇静了下来,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道:“对啊,白日里忘记了,又怕明日赶不上您离开,便想出了这招,倒没想到能恰好送到大人手上。”
景川温柔道:“谢谢苏姑娘,我会好好喝的。”
“嗯,那小女先回了。”说罢,苏浅便离开了。
景川觉得自己还未跟苏姑娘说些什么,一切便戛然而止了,徒留他无尽怅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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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翌日清晨,寅时刚过,云朵已然在庄子正对着的山林间练了好一会儿功夫。她如今要腾出精力带小福习武,自个儿练功的时辰便比往日更早了些。
不一会儿,谢家庄子有了动静,那少卿大人带着书童正准备离开。
云朵生性不羁,虽知人是当官的,却也没打算上前招呼问好。
可眼尖的她猛然发现那大理寺少卿手中拎着一茶罐子,甚是熟悉,浑然不开窍的云朵哪里意会得到自家姑娘那隐秘的小心思,当即拦住了景川的去路:“大人,这罐子茶是我家姑娘的吧?”
墨书连忙道:“这是苏姑娘昨日送的。”
“胡说,这是我家姑娘半夜新炒的,如何昨日送你们?”
墨书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家公子,心道:这男女之情当真会迷人心智吗?他家公子竟然也学会骗人了!跟他说什么是昨日他午休时收到的!切!
不过,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他家公子和苏姑娘已经到了可以深夜私会的地步了?以他家公子在男女之事上这憨憨的劲儿,是如何做到的?用脸?
没错,用脸。上次不也是吗?偷偷跟踪苏姑娘也没被打。哎,墨书第一万次感叹道,脸是个有用的,可惜不是谁都有。
景川不知墨书又在暗自嘀咕着,只心里如糖似蜜,更加珍贵地抱紧那罐子。只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方能不影响苏浅,无奈轻声道:“某不便细说,请私下问苏姑娘吧。”
云朵不好强留,满脸狐疑地放走了二人,待苏浅用过早膳后,虽阿年一直在她身边,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苏浅听罢,心道:莫慌莫慌,只要自己装作很寻常的样子,那云朵便觉不出异样。
“哦,礼尚往来送的。”
云朵想说她问的是为什么夜里炒的到了那大理寺少卿的手里,但见自家姑娘专心致志的瞧着手里的花样,便也不好再追问,随即又带小福出去玩儿了。
二人出去后,苏浅没忍住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而后意识到阿年还在呢!这样岂不是暴露了?
可当她看向阿年,才发现,阿年心不在焉地翻着花样子,根本未曾注意。若换做之前阿年恐怕早就揶揄她了。
只是如今,她虽不说,但苏浅知道,她无心琐事,只深深地思念着病弱的荣夫人、严肃的荣相和那个被形容成野马的荣小公子。
苏浅在心中祁望道:荣相啊,您可是当朝右相啊,家事快些处置好吧!
“姑娘,姑娘,您瞧,小的在花房种的那株春兰,竟也开花了。”何木头一路抱着春兰而来,振奋地向苏浅报喜。
苏浅瞬时被春兰的清雅、幽香吸引,叹道:“真美啊!”
“而且开得早,这株又能卖个好价钱了!”说起这个,何木头便十分喜悦,因着上次受伤的事,他心中早已将自家姑娘当成救命的大恩人,能为自家姑娘赚银子报答这份恩情,他觉得分外满足。
是啊,又能赚一笔了。说起来她的花果茶大业还没搞,她就已经攒下不少的家底了。这一切还是姜米茶的缘故。
一次,她心血来潮地在清洗粳米时滴了几滴灵泉,过后,那水她舍不得扔掉,便倒进了花房中的一个花盆里。
谁知没过两日,那花盆里长出了花,竟是当下时节罕见的素心蕙兰,拿到花鸟集市一摆,卖出了两千两的高价。
本来经由那次,苏浅便可以继续浇灵泉,让花房长出更多非当下时节的名贵花草,然后轻松地赚大把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