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不管众人如何作想,只继续叫道:“蔡叔···”
一连发了好一会儿,自觉将庄户们都叫到了,可看知秀那还有二两银子的红封,苏浅便又细致地找还有谁没叫到,一看,后头躲着那孙婶子呢。
“老孙家的,躲在那角落作甚?还不过来!怎么着?要姑娘我亲自去请啊!”
“不是,不是。”
说罢,孙婶子三口慌忙走了出来,站在了苏浅面前。还有他们的红封这事儿是他们万万没想过的,虽说,姑娘刚来时,庄户们的态度大都没多尊敬,但实打实得罪过姑娘的也就她孙婶子了。
苏浅见这三人如履薄冰的样子,叹了口气道:“腊月三十儿的,姑娘我心情好,有些道理咱们也可以说道说道。
甭管那主人家是前程远大也好,是前路未卜也罢,都不待见拜高踩低的,你可知道为什么?”
孙婶子头低低的,道:“这样的奴婢不是好的。”
“但凡有点脑子,便知道,人没有只走上坡路的,总有下坡路,也许昨日还权倾朝野,明日便抄家灭族了,命运他,变化无常。因此,人都希望身边人是会雪中送炭的,而不是落井下石,拜高踩低的,你说呢?”
“是,姑娘,奴婢错了。”
“好了,除旧迎新的日子,红封给你绞去半两,剩下的你仍拿着,过个好年。若下次再犯,可就没有这个待遇喽!”
孙婶子哭得稀里哗啦:“谢姑娘,谢姑娘。”
见庄户们都握着红封了,苏浅又道:“你们今日拿的呀是过去日子辛苦的奖赏,这桌上的红串儿铜钱是明日你们给我拜年才能拿到的。你们谁说的吉祥话好听,就能拿的多些。”
“那这就得看我的了,我肚子里一堆呢!一定能拔得头筹。”
“你那都是粗话,咱们姑娘不喜欢,我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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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趟去荣府,怎么说的?”荣夫人一边为荣相宽衣,一边问道。
“把年礼放下就回了,哪有那闲情听他们说什么!”荣相显然已对那兄长与亲母没什么在意的了。
“不曾叫我们回府吃年夜饭?”
“他们倒是想说,可我先问凶手找到了没?交不出凶手,他们也知说了没用。”说着,荣相便想倒一盅酒解解馋。
荣夫人一把截住,道:“阿浅说了,这个呀两日一盅为最宜,喝多了补过了对身体也是不好。”
荣相讪讪放下,砸了下嘴道:“这丫头泡的人参酒真是个好东西,我这年关忙得头昏脑涨,就喝了这么两盅,只觉得这精气神全都补回来了。”
“人家阿浅拿救命之恩存下来的,咱们家阿年也是不见外,加上这人参酒都捞了三支了,你呀,可吝惜着点吧!”
“好好好,都听夫人的,夫人什么时候喝为夫就什么时候喝,如何?”
“这还差不多。”
“咱们阿年遇上那丫头才真是运道啊!不过,没看见那丫头啊。不来吗?”
“阿浅说要跟庄子上的庄户热闹热闹,等明儿再来拜年。说起这个,我就气得慌,你说阿浅,纯善、灵秀、标致、聪慧,这么好的姑娘,那靖昌侯府竟真舍得将人扔在庄子上不管不顾,连三十儿都···”
荣相嗤笑了声:“靖昌侯府眼瞎又不是一日两日了,他们在作死的道路上也越走越远了。那丫头如今也算是被迫跟他们划清界限了,好事。”
“此话怎讲?”
荣相意味深长地说道:“从龙之功不是那么好挣的。”
荣夫人拍了他一巴掌:“行了,莫想那些惹人烦的。咱们去花厅跟孩子们说话去。”
“别呀,还早,先让为夫抱一会儿。”说着就将荣夫人揽入怀中。
“没个正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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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吃好了,不在这儿留了,省得你们都放不开耍,也别喝昏了,明儿啊我还等着拜年呢!”
“放心吧,姑娘。咱们忘不了,还有赏钱呢!”
“就知道赏钱,那给姑娘拜年才是正事呢!”
“该打!该打!”
苏浅笑吟吟地走出了花厅,回头望去,众人喝酒、吃肉、划拳,好不快活。
在这一片嬉笑声中,苏浅眼眶微红,默念了一句:爸爸、妈妈、哥哥、小姑娘,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