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就此安顿了下来,苏浅第二日便开始了寤寐求之的学习生涯,虽与曾经遐想相去甚远,但已足够让苏浅觉得心满意足。
“咱们先从识字开始,你手里的三字经和千字文,是启蒙之书,全部都要背下来的,可做得到?”
“先生,我做得到。”三字经她本就会一些,如今学起来也并不艰难,如此情况下若背不下来,那才真是对不起自己!
沈先生领她读一句,便解释一句,连着含意与典故都讲得风趣诙谐,使苏浅听得十分着迷。
“阿浅姐姐,家师真的···”
清依莽莽撞撞地走进来,见到两人的瞬间,瞪大了眼睛:“先生,您真的出山了?天爷呀,表哥是怎么做到的?”
“你这丫头匆匆忙忙来此,就为了证实为师当真出山了?”
清依机灵道:“自然也是为了看望先生您呀,还可以见阿浅姐姐。”
说着,清依突然发觉一件美事:“先生,您在阿浅姐姐的庄子上住着,往后,我这个弟子合该常常来的,如此,我能经常见到阿浅姐姐啦!”
“你常常来作甚?你阿浅姐姐落下了那么多功课,以后有的忙呢!哪有工夫与你胡闹?你呀,还是好生在府上替你母亲执掌中馈吧!”
清依一听便泄气了,樱唇噘得能挂油壶了。
苏浅见状道:“清依每每来庄子上,都帮了我好大的忙呢!我要做功课,清依你也要掌中馈,虽说都事多,但总要有劳有逸,待你忙里偷闲的时候来庄子便是。”
清依不情愿地叹了口气,沈先生见她还是这般长不大的样子,好笑地摇了摇头。
已到了午膳时分,清依自是留膳不提。
之间,因着沈先生不讲究食不言的规矩,清依便事无巨细地与自家先生讲起阿浅姐姐的事来。
沈先生仔细听着,愈发觉得苏浅这丫头是个好的。而苏浅只觉得清依将她夸得天花乱坠的,内心万分羞涩。
待清依走后,沈先生看着苏浅习字,不知不觉竟笑出了声。
苏浅疑惑,沈先生则说道:“在你之前,我从没想过这守寡与和离对女子来说还是好事。”
苏浅抱歉道:“先生,是我以己度人了,您别介意!”
沈先生摇头,欣赏地看着她,说道:“从前我所做的一切,皆是出自本心,倒真不曾如你那般想过。
可你所说的却点醒了我,想想见过的许多夫人,哪个不曾泪湿罗衣脂粉满?(1)
如今想来,我这日子倒也真是过得自在。”
沈先生顿了顿,又说道:“不过,你可莫要羡慕我!若是淳之知道了,那可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苏浅听罢紧着低下了头,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朵根。犹豫了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先生,少卿大人到底是如何请您出山的?”
“他呀,赠了我两幅画作,一幅是前朝道释画大家顾离人的遗作,另一幅是他平生最得意之作!比起顾大家那一幅,淳之所作更得我心。”说完,她看向苏浅,调侃道:“怎么?心疼了?”
苏浅连忙摇头,顾而言他:“先生,您说我习什么风格的字好?”
说起正事,沈先生也收敛不羁:“这书法风格纷繁,工巧者有之,天真者有之,丰润与瘦硬相对而存,你可有所偏好?”
苏浅点点头:“我喜爱簪花小楷。”
“倒是意料之外啊!那便先习楷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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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时更迭,转眼已是柳暖花春。苏浅几乎日日窝在书房用功,连沈先生都夸她勤奋好学,天资聪颖。
勤奋好学是真,天资聪颖却是假。一到夜里,苏浅便进灵泉空间里继续用功,因着空间内时光流逝与外头的不同,她便总能偷出时辰琢磨功课,从而进步飞快。
这日晌午,沈先生小憩,苏浅独自在书房习字,阿年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道:“这个刻苦啊!”
“阿年,你好几日没来了?”苏浅抱怨道。
“我弄来铺子了,就是不知咱们苏大才女还做不做生意了?”
苏浅惊喜道:“当然做啊!你来得正好,我昨日就烤上了!走,带你瞧去!”
说话间,两人便来到了庄子后院,这里如今除了中间空着的地方,旁边已是一片果树林,连接着外面的山头。苏浅领着阿年来到一炉子旁,这炉子怪得很从外面瞧着跟个山洞似的。
“这是我吩咐巴叔搭的烤炉,昨日摘下来的绵苹果,我带着巴婶子她们去掉果核,切成薄片,一片片摆在这铁盘之上,小火慢烤,此刻差不多一日一夜了,正是时候。”
说着,苏浅便要拿起夹子将铁盘勾出来,知秀在旁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道:“哎哟,我的姑娘啊,这活奴婢来,伤了玉手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