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子”
“姐姐”
虽说分别了三年,模样都变了许多,可一片赤诚的两人?一碰面?,瞬时就亲亲热热起来,丝毫不见隔阂。
一行人?到了东坊,一边进宅子,一边听?苏浅说道:“这宅子是?阿年初到京城时租住过的,后来主人?家需要银子周转生意,便被我?买下?了,早就预备着你们来了,便住这儿。地?方虽小了些?,但四口人?却是?正?合适。左邻右舍都是?好相?处的人?家,日?后熟了且有得聊呢!
这水井是?甜的,可饮,不必去巷口担水;还有这灶房,跟陶婶子您从前?的是?不是?没甚差别?可巧了,合该是?您用的。”
说了半天,一回头,只见陶家人?皆诚惶诚恐地?望着她,苏浅却不宽慰,而是?道:“这宅子,这件件家什,上上下?下?我?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将?来可都是?要还的!”
陶婶子只觉得周丫头这话甚是?荒唐,不禁问了出来:“拿什么还呀?”
苏浅含笑上前?扶着陶婶子的胳膊道:“您当我?不知呢?曲叔写信来可是?什么都说了。那于?知府看了陶竹县试的卷子,称赞务实又有灵气,好生念书,假以时日?,必有前?程。
您啊,让陶竹他读上几年书,陶家说不得就要出一个探花郎了,到时还能不叫陶婶子您一样一样都还回来呀!”
说着,她又转头看向陶竹道:“松山书院的山长是?我?夫君的先生,我?夫君他散值后会过来这边,到时再与你细说入学?读书之事?。”
苏浅话落,瞧见巴婶子采买了回来,想起一事?,便说道:“本该请陶叔陶婶儿去府上做客的,只府上这两日?乱糟糟的,多有不便。不过也好,我?叫了巴婶子这个手艺极好的来,整治些?好菜,就咱们几人?一起,边用膳边叙叙旧。”
见陶家人?还需慢慢适应,苏浅便牵起依偎在她身旁的小桃子:“陶婶儿陶叔,你们随意,我?带小桃子去她闺房瞧瞧。”
待苏浅与小桃子二人?没了身影,陶叔陶婶儿仍目瞪神呆着,陶竹见状只得道:“爹娘放心,儿子定会好好读书的。”
“瞧这丫头不给拒绝的样子,也只能盼着你有了出息回报了。”
景川一散值,立时赶了来,因看出两位陶家长辈对着他有些?慌张,他便只与陶竹闲谈。待用过了膳,又留了会儿,苏浅与景川方告辞回府。
一上马车,景川便紧紧地?抱住苏浅,她觉出景川的身体在颤,忙问:“怎么了?”
许久,景川出声道:“他说,你打过野猪。”
苏浅听?了笑道:“对啊,我?当时还赚了好几两银子呢!”说完,苏浅不解,夫君就因这事?难过吗?
“会死的,苏浅。”
他发颤的哽咽瞬间击垮了苏浅,迟迟未语,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行清泪落下?,苏浅道:“我?当时不怕的,如今却怕了。”怕惹你这般心疼。
景川默然不语,一路抱着她,回了溪院进了房里,头一次发狠地?要她,苏浅直觉得自己?要被揉碎了,分明该惧的,却只生出无尽贪恋。
夜色阑珊,苏浅已然沉沉睡去,景川抚摸了会儿她的鬓发,却不睡下?,而起了身。
出了房门,叫来墨书吩咐道:“我?记得那个周婆子被流放到了西北沙塔?”
“正?是?,离世子爷镇守的西关不远。”
“派个人?去沙塔,给看守苦役的说一声,且让那周婆子多活几年,闲来无事?就好生给她松松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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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又是?芳菲四月,小桃子已在京城待了小半年了。这日?,苏浅又将?她接来府上玩耍。
枣泥山药糕吃了几块,苏浅一边拿帕子给她擦嘴,一边道:“少吃些?吧!还要用午膳呢!”
茹嬷嬷在旁笑着,远远瞧见了朝着溪院来的二位,连忙提醒苏浅道:“清依姑娘和阿年姑娘来了。”
话音刚落,清依像一阵风似的扑进了苏浅怀里,大哭起来。后头的阿年忙道:“不关我?的事?啊!我?跟她在门口碰见就这样了,连一句话都没开?口说。”
苏浅抚着清依的后背,柔声问道:“怎的了?”
清依抬起头,一脸泪痕地?道:“阿浅姐姐,我?让太子哥哥在及笄礼上给我?簪花,他拒绝了。”
说完,她又扑进苏浅怀里委屈地?哭了起来。
清依对太子殿下?的心思,苏浅倒是?从她的言语之中窥见了一二,而太子殿下?对清依是?否有意却无从得知。这拒绝,有几分是?因着身体的缘故?又有几分是?真心不悦呢?
因着不好轻下?定论,苏浅便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正?愁着,便听?阿年道:“没人?簪花就没人?簪花呗,这有甚可哭的,我?也没人?簪花啊!”
清依一时懵了,而后反问道:“我?是?因着没人?簪花哭吗?”
“那你是?因着什么哭?”
两人?一言一语,不知不觉又斗起嘴来,而清依似是?也因此将?方才那揉断了心肠的事?抛诸脑后了。
景母院里的嬷嬷来时,见到的便是?四人?有说有笑的样子。
嬷嬷行礼上前?道:“二少夫人?,夫人?已然埋怨了半日?,只顾着姐妹几个说悄悄话,也不去陪她解闷。这不,派了老奴来叫您们立即去瞧她呢!”
苏浅笑了笑道:“我?们几个本也是?要去正?院用膳的,嬷嬷先回了母亲,待整理妥当了便过去。”
且说有苏浅四人?陪着,喜得景母多用了半碗饭。膳后,景母也不去歇晌了,留着她们继续说笑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