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一顿安排,待景川下值后,便见院中烟火升腾,热闹非常。而?他的夫人站在游廊嫣然一笑,招手叫他过去。
“夫君,今日温酒炙肉吃!”
景川闻了闻道:“色香味浓啊!为夫换了衣裳,就来。”
甫一坐下,苏浅便将一块刷了蜜的炙大肠塞进了景川口中,他细致品了一下,道:“不曾尝过的味。”
苏浅得意:“就知你没吃到过。”
“此是何物?”
苏浅正欲回?答,却倏地想到,她竟给自家谪仙般的夫君吃了猪下水这样的腌臜物。
犹豫了一会子,还是愧疚道:“是炙大肠。”
不等景川新奇称赞,苏浅顾自反省道:“我真是太糊涂了,怎可叫温润如玉的夫君吃炙大肠啊!岂止是不相称,根本就是玷污啊!”
景川听罢,忙将到了嘴边的好味二字咽了回?去,只道:“无?妨,一口而已。我吃旁的便是。”
见?景川当真不在意,苏浅随即抛却了那点子愧疚,大快朵颐起来。
“今日,我还未想好怎么找太子殿下详谈,他便先来寻了我。原是及笄那日他看出了你的打断,来问你是何意。”
“你与他说了吧?”
“都说清了,他说从没想过有旁人,往后余生只有清依一人。”
苏浅撇了撇嘴,并不轻信这般说辞,满不在意道:“花言巧语谁不会说?没让发个毒誓吗?若是违背誓言,断子绝孙还有···”
景川摁住她的唇,无?奈摇了摇头,他虽多少知晓自家夫人对皇权没什么敬畏之心?,但却不敢想这样的诅咒也能没妨碍地说出来。
苏浅会意,叹息了声道:“这亲事就算成了吧?”
“最迟明年年初,清依定要嫁进东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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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宫中陛下皇后也在商议这亲事呢!
“阿乔,咱们禹明的大婚定要等到明年才行?”
“自然,且不说我那姐妹舍不得清依,就是谢相那老家伙恐也不愿今年就将孙女嫁进来吧?再说了,清依方及笄,又因着咱儿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不得给人家一段时日松快安逸呀!”
眼见这亲事只能等明年,陛下又道:“那便先叫禹明进朝堂吧!”
皇后放下梳子,眸子跟长了刀子似的,盯着他。陛下摇头感喟,他自是知道皇后不愿太子身体刚好便去劳累,可是一想到老三上蹿下跳的那样儿,他就,哎!
“老三他又办了件事,把朕说的那天佑太子的话?传得到处都是。可笑,朕正愁禹明不为世人熟识,他就推波助澜了。一心?盼着朕心?胸狭隘,跟禹明失和呢!哎,朕这个儿子啊,从来都不知父。”
皇后一边上床,一边将那唉声叹气的陛下捶倒,“寻常人家的儿子养大了也未必贴心,你一帝王搁这儿想甚美事呢!”
他何曾奢望过贴心?只是时常觉得怪异,明明六岁就命他搬出了淑妃宫中,由先生和他共同教养,到头来,这惯用旁门左道的样子还是像极了淑妃。
“阿乔,当年不该仅凭心甘情愿的。”
回?应他的是皇后熟睡的酣声,他无?奈笑了笑,自嘲道:阿乔啊,你何时能疼疼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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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的事过了一阵儿,这三街六巷正愁没得闲话呢,那荣相府便又出了稀奇事。
不知何故,忽然请了许多工匠入府,众人开始时还不曾在意,只当这高门大户又起了什么玩乐心?思,欲建造些?新奇玩意儿。
谁知没过两日,这荣府又开了一门,与原来的荣府正门是一样的石狮子,一样的大牌匾,一个占着巷子当中,一个占着巷子头上。这说是两家吧,又都是荣府;这说是一府吧,又确是两门,弄得众人是都摸不着头脑。
不过,也有那机灵的一眼就瞧看出来,这算是分家了吧?没看荣相日日回府皆走新门嘛!
于是乎,这一府两门的罕事传得沸沸扬扬,而?那荣府新门前更是熙熙攘攘。
溪院中,苏浅和小桃子正津津有味地听着阿年讲分府时的情形。
“你这个逆子!”阿年一边锤了桌子起身,一边瞪着眼皱着脸地模仿道。
苏浅赶忙拽着阿年坐下,“你这要是被荣相瞧见,非得揍你不可!”
“老太婆当时就这样,嘴都气歪了。”
“那你也不必原话?学出来呀?再把我们小桃子带坏了。”
小桃子明亮的眸子瞧着阿年,含笑道:“我只觉得阿年姐姐学得好玩。”
阿年得意地甩了甩头,才正色道:“不过,接下来他们当真会攻讦我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