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景母,苏浅便一路走回溪院,抄手游廊的尽头,一身官服的景川含笑等着,待她走近了,他张开双臂抱紧苏浅,一切尽在?不言中。
因着小桃子有了身孕,府里?上上下下又是欢跃又是紧张,面上压不住的笑意,脚上摁不住的欢快。景父已然琢磨起名字来,景母担心小桃子还?硬是请陶婶子来住了几?日。
可就是在?这般安逸静好的日子里?,边关传来了战事。
“战事传回京城,现如今西关境况未知!看起来,陛下不是很?信任如今的边关守将,恐怕”
苏浅解官袍的手一顿,“陛下想让大哥?”
“十年镇守,无?论从经验还?是对西关军的掌控上,大哥都是最为?合适的人选。不过,大嫂怀有身孕的事,京城已有风声,陛下自然也知道,所以还?未下令。”
苏浅叹息:“是在?等大哥自己请命出征吧?”
“那样于陛下而?言是最好的。”
景川没说,但苏浅知道,大哥定会请命出征的,毕竟这是边关大事,由不得儿女情长,可,想起方怀有身孕的小桃子,苏浅忍不住发愁叹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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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忽地狂风大作,小桃子登时惊醒了来,站在?窗边的景浡连忙回到小桃子身边,搂着安慰。
小桃子窝在?景浡怀里?,心里?头想着他方才眉头紧皱的样子,不觉鼻尖一酸,落下泪来,“夫君,你去吧。只要好好地回来就行。”
景浡只觉得心口闷闷的,他知道自己对不住小桃子,但他不能不去,“我叫母亲和弟妹好生照看你,再把岳母接来。”
“你好好地回来。”
“我会的,我一定会。”
“你若不回来,我就带着咱们的小宝去找你。”
景浡听懂了这话的意思,可他不敢劝阻,只搂紧她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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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景浡请缨出征,次日便点兵离京。
苏浅陪着小桃子,没去送他,小桃子瞧着时辰,呢喃道:“这会子已是出了尚华门了。”
苏浅给她掖掖被角,道:“大哥骁勇善战,谁人是他的对手?我猜此去不久便能得胜回朝了,说不得还?能赶上孩子出世呢!”
见小桃子还?是愁肠满腹,苏浅无?法便劝道:“小桃子,如今,你不是一个人,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伤心,小宝会感到,会不好的。”
小桃子一听顿时紧张了,泪水涟涟地问?:“这可怎么办?我哭了好久了,小宝会不会?”
“哪里?就是好久了,也就这一两日,无?碍的,只是以后可不行了。”
见她点了头应下,苏浅才又坚定道:“小桃子,大哥绝不会有事的,你只信我就好。”
苏浅敢这么说,自然是心中有把握,大哥上战场,是拼命的事,怎可能毫无?准备,临行前,她以云朵师父的名义给大哥备了许多灵泉配的解毒丸和伤药,只要不是天意难违,大哥就一定会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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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景浡离京了五月有余,小桃子的身孕也已然七个月了。
这几?日,阖府上下一改之前的低迷气氛,都欢跃起来。因着景川带回了消息,大哥打了胜仗,已然在?回京的路上了。
大哥即将归京,小桃子更是放心了些?,还?饶有兴致地与苏浅景母一起布置产房呢。正说得开心,知秀面色慌张走了来,只看见苏浅后,还?是故作镇定道:“曲叔说铺子上有事,特来找您去一趟。”
景母一听便道:“你去吧,我跟小桃子再收拾会儿。”
苏浅点头,回到溪院,一眼便瞧见景川脸色苍白地等着她,苏浅心觉不妙,果?然,便听景川道:“大哥在?尚华门遭人刺杀,伤势凶险,底下一堆武将,六神无?主,竟直接将人送回了府来,如今马上到角门呢!我···”
苏浅震惊过后,立马反应过来,道:“我这就找个由头把小桃子送去陶家待一阵子,你命人悄悄先送到咱们院子里?来。”
说着,苏浅便去了东院,找了个陶叔不舒服的借口让云朵将人送了去。
等苏浅再回到溪院厢房,便见大哥后背血淋淋的,还?插着一把刀,苏浅哆嗦着捂住嘴,强逼自己不要叫出声来,安院使?已然被景川派人请来了,可是却艰难地不知所措着。
苏浅走进去,便听安院使?道:“这刀捅地已是伤及心脉,若是□□,恐怕···”
“可若是不拔,不也是死路一条吗?”苏浅说得急,心里?话一秃噜就出来了,旁边的景川听了,瞬时便站不稳了,其实他也猜到了些?,只是不愿深想罢了。
苏浅知道景川此时难以承受,但她来不及管那么多,上前逼安院使?道:“如今没有别的法子,我派人取了人参来,给大哥含着,吊一口气,你将刀□□。”
眼见人参和止血伤药取了来,安院使?未曾反对,景川艰难地接过人参片,将其都给景浡塞入了口中,苏浅递上湿了的帕子,命墨书擦拭大哥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