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借着“不孝”的名头,能把一出“逼嫁”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义正言辞!
可赵菀香上辈子年轻不懂人心险恶,正是被李凤华一口一个“没良心”“自私,没心没肺”羞得面红耳燥,无地自容,承受着内心的煎熬和谴责,最终向李凤华妥协了。
她这辈子好不容易重生回来,当然不会重蹈覆辙再被李凤华道德绑架,可也不想这么轻而易举放过她。
她想到这里,假装被那话刺到,垂着眼低下了头。
李凤华余光暼到,立马给赵玉兰递了个眼神。
赵玉兰随后就来到赵菀香身边,用那种很心疼的语气假惺惺地抚慰道,“菀香啊,你凤华姨说话是难听了点,可话糙理不糙,他们要真不管你,你也长不成这么大姑娘不是?所以说做人不能忘本,更不能忘掉长辈的恩德。你看你现在除了长得好看点,年轻点,也拿不出什么来报答他们,唯一能做的可不就是嫁给蒋厂长嘛……”
她好声好气劝了半天,赵菀香终于开口道,“我考虑考虑。”
赵玉兰和李凤华同时松了一口气,在她们眼里,她说考虑无异于答应了。
赵玉兰高兴道,“这就对了,听长辈的话总错不了的。”
李凤华则挑起嘴角轻轻哼了一声,既有得意,又有几分不屑。
两人心里各自盘算着以后跟蒋向嵘讨多少好处,不料就听赵菀香又冷不丁来一句,“万一我真嫁人,那嫁妆呢?”
嫁妆?
李凤华心里咯噔一下,什么嫁妆?从小到大吃她的喝她的,这时候还想要什么嫁妆?有本事到地下找她亲妈要去,怎么还想拿她这个后妈当冤大头?
她越想越冒火,没忍住鼻腔里重重哼出冷笑。
赵玉兰赶紧瞪她一眼,忙不迭应道,“有的,有的。女孩子出嫁哪能没有嫁妆,你放心好了,别家闺女有的,咱们菀香只会多不会少。”
赵玉兰想起她弟没出事之前,她每回来家里坐坐,临走的时候她弟给塞点东西,就没少被李凤华这个弟媳寒碜过。
所以她不管亲侄女为啥无缘无故提起嫁妆,反正嫁人的事已经板上钉钉没跑了,就反过来想牟足劲对付李凤华一回。
她掰着手指头把嫁妆往最高标准上数,“两套新衣服,八床新棉被,两条羊毛毯,还要洋红色的羊毛床罩……再准备一对樟木箱。”
转头嘱咐脸色越来越差的李凤华,“都记下了吧,那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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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凤华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但来不及说什么就被赵玉兰拉扯出门。
两人一出门,李凤华就铁青着脸连连冷笑,话里夹枪带棒,“她姑,我这个当妈的还什么都没应承呢,你倒是答应的痛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来出这个嫁妆呢!”
赵玉兰忙陪着笑脸说,“看你说到哪儿去了,我这不是为了安抚菀香吗?她好不容易才松口,万一一不高兴死活不嫁了,咱们这些天不都白忙活了嘛?”
李凤华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心里就是不痛快。
她没好气道,“你不用拿这些话堵我,你知道我说的啥意思。两身新衣服,八床新被子,还又要羊毛毯,樟木箱……你真是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这么多东西让我到哪儿凑出来给她!”
赵玉兰可管不着这个。
这么些年来,她弟家里都是李凤华在掌家,她还真不信她手里头没攒下点东西。
她道,“那就是弟媳你的事了,我反正是来帮忙的,忙帮到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就等着喝菀香喜酒了!”
“对了我提醒你,要办事就赶紧的,小心她哪天反悔,看你到哪儿哭去。”
“……”
李凤华心里怄死了,简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心想赵菀香反悔是不能的,她到时候就算塞也把她塞到洞房里去。
……
赵菀香无视在外面嘀嘀咕咕的两人,暗自盘算着自己的将来。
她重生回来,本来没想继续待在这个吃人的家里,但临时决定,临走前绝不能让她们就那么好过。
在这之后,她就要去做更重要的事——去找沈奉。
沈奉是她亲妈好朋友的儿子,比她大五岁,今年二十五岁,此时正在边疆建设祖国。
她亲妈没去世之前,跟沈奉家经常往来,她跟沈奉因此从小认识。
不过后来她亲妈去世,沈奉没几年后又进了部队,他们除了偶尔书信联系,就很少见面了。
所以她那时一直把沈奉当做一个偶尔关爱自己,关系不是那么熟稔的远方哥哥,怎么都没想到他一得到自己被迫嫁给蒋向嵘的消息,竟然就从边疆不远千里匆匆赶回来阻止,不仅大闹婚礼,强行带她离开,还想方设法帮她摆脱了蒋向嵘和李凤华。
再后来他回边疆之前,承诺娶她,给她一个美满的家庭,和她共守一生。
可当时谁都没想到,那竟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
就在他约定的归期到来时,她没等到他本人回来,等到的是一封他在回城路上,遇到一起当年轰动全国的爆’炸案,为了挽留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英勇牺牲了的电报。
赵菀香当时悲痛欲绝,哭得几度昏厥,等再清醒过来时,就莫名其妙进入了快穿世界,在系统的驱使下做着任务。
她到过未来科技日新月异,经济飞速发展的21世纪,也去过病毒侵入,丧尸围城的末日世界,当任务结束系统给予奖励,让她选择一个世界养老时,她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回到原来的世界。
因为她忘不掉沈奉。
忘不掉他年纪轻轻就失去生命。
忘不掉他穿着一身军服,带着一路疲倦和风尘,突然闯到婚礼,出现在她面前时,那高大魁梧的身影和年轻坚毅的面庞……
她重生了,好在她重生了,回到这个时间点,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次她不仅要提前找到沈奉嫁给他,还要亲手改写他们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