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奉临走前交代赵菀香,“我不在家里?的这几天,队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先不要管,等我回?来再说。”
他拜托其他人帮忙照看他家菀香,才不舍地坐车离去。
赵菀香看不到汽车踪影的时候,叫来了范红英,让她?明天休息日去镇上时,顺便帮她?寄两封信,还有一封匿名信。
匿名信是?寄给革委会的。
范红英猜到她?要制裁赵梅梅,自然十分支持,哪怕赵梅梅现在住进医院,脸被饿狼撕咬了,听起?来挺可?怜的,她?也没法产生?一星半点的同情。
她?巴不得早点把这种害群之马赶出队伍,省得那种人这次连累沈连长,下次又不知道连累谁。
剩下两封信的信封上一个留着某铁路单位的地址,一个是?公安局的,她?虽然疑惑赵菀香还要干什么,但出于信任什么都没问?,只一口答应下来。
范红英收起?信后?走了。
傍晚时分天边晚霞红似火,把远处的田野山峰都染成了红色,风景异常绚丽。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
明天是?个好天气。
赵菀香扶着门框,望着远方?,默默希望这是?个好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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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病房里?。
何大姐走了进来。
赵梅梅愣一下后?破锣嗓子质问?道,“你来干啥?!”
她?话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过激了。
她?跟指导员的事,说到底哪怕指导员哪天亲口认了,也没有任何证据支撑。
她?又没真的跟他干什么。
她?心虚是?心虚,却?也一早盘算好,这件事万一被人翻出来,就反过来告到革委会,告个污蔑子虚乌有,让革委会还她?清白。
她?既然都计算好了,还怕个何大姐干啥?!
她?这么想着镇定了几分,立马显露出柔弱的一面,呜呜地哭泣起?来,“何大姐,你来看我了吗,我好怕我的脸好不了,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医生?,缝合的伤口到底有多大,到底厉不厉害……”
她?当时只感觉一痛,血往下流,事实上被咬了多少,自己也不清楚,醒来的时候大半张脸被纱布缠住,除了害怕绝望,多少还存着几分侥幸。
何大姐来的正好。
赶紧帮她?问?问?医生?,想想办法啊。
她?于是?哭得更可?怜了。
何淑芬看着她?这副装模作样?哀求的样?子好好笑,但又觉得不好笑,好笑的是?她?何淑芬才对。
她?跟张向勇一起?生?活快十年了,他们是?老乡,结婚是?经人介绍,当年他在部队,她?还在老家,中间隔着几千里?路程,他们从未谋面,感情是?从写信开始发展的。
两人距离远,一个月也只能?收到对方?一封信。
何淑芬攒了八封信的时候,他从部队回?来提亲了,他们一起?组建了家庭,再后?来有了儿女。
他们感情虽然不像沈奉和赵菀香那样?,眼角眉梢都藏不住为对方?牵肠挂肚,但这么长久以来互相帮助共同进步,感情也十分深厚。
她?一直深信不疑他们会一直走下去,直到这一辈子走到尽头。
她?想到这里?就好好笑,过去坐下,看着赵梅梅纱布包裹着半张脸,躺在那里?痛哭流涕的模样?,一脸的惋惜道,“你好好的一张脸,真是?可?惜。”
太可?惜了。
当初这个姑娘来到队里?,虽说人矫情,但干不动活哭哭啼啼起?来也蛮惹人怜爱。
队里?多少姑娘小伙儿十五六岁就放弃城市生?活来到这里?,每天干的是?重劳力,吃的是?粗茶淡饭,还在长身?体的时候,每天又累又饿,看见猪跑都馋得掉口水。
何淑芬是?一路看过来的,虽然自己生?活也困难,但也总想方?设法帮他们解决生?活上的问?题。
赵梅梅来到队里?,她?接触过很多次,很多次都是?帮着张向勇那个指导员去做思想工作的。
她?一直觉得赵梅梅就是?娇气,懒,小聪明多点,没料到她?小小年纪心计那么重,最?后?勾搭上的是?自己男人。
张向勇到底看上她?什么?
脸吗?
她?不由伸出手去,想摸摸赵梅梅那张脸。
赵梅梅本来见她?表情没什么变化,以为她?毫不知情,还想继续诉苦,直到她?手伸过来,触碰自己脸上的纱布。
那种被碰触的感觉令赵梅梅很不舒服。
她?下意?识想叫她?拿开手,开口制止道,“你别碰我脸啊,我才刚缝合好……”
何大姐无动于衷,手掌依旧覆盖了上去,她?说,“你脸都不要了,缝合起?来又管啥用?,好端端地摔下山谷被饿狼啃了脸,是?不是?坏事干多了,报应就来了?”
赵梅梅瞬间毛骨悚然。
她?知道,她?竟然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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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梅梅计划好了要对付赵菀香,虽然计划外她?突然遭遇了意?外,但那套蓄意?安排的阴谋已经开始了。
沈奉不在家的第二天。
赵菀香一面为他祈祷,盼他安全回?来,一面按部就班地给孩子们上课,中午回?家的时候,路上所?到之处发现人们用?怪异的眼神看她?,暗地里?指指点点。
有人小吉?啐道,“想不到是?那种水性杨花的人,平时装得挺像回?事。”
“沈连长这倒的什么大霉,以为娶了个好媳妇,结果哎……”
“可?不是?,说是?跑过来的时候还跟人发生?过关系了,这怀的都不知道到底谁的种……”
赵菀香愣在原地,转身?径直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