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
“那他现在呢?”
“关禁闭了。”
“……”
赵菀香松了口气,不?幸中万幸。
她不由道,“他太冲动了,这么做事被处分是小事,万一走火造成人员伤亡怎么办。”
到时候范红英要是知道,心里恐怕会落下一道?永远走不出去的坎。
沈奉推门往进走,扶着额头道,“没办法,他对范红英动真心了,碰到这种?事失去理?智也是正常……”
他声音忽然顿住。
赵菀香才想起提醒他范红英在家里。
她视线顺着看去,就见范红英不知道什么醒来了,傍晚时候天色渐暗,客厅里没开灯,光线昏昏暗暗的,范红英就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
她表情十分迷茫。
赵菀香默了一瞬,忙道?,“红英你醒了,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
范红英不答,过了片刻才发出声音,“菀香姐,你们刚才是不是在说范旅长,他、他咋了?”
赵菀香正不知道该怎么说,沈奉脱了外套挂在门背后,声音平淡道,“老范因为你的事去闹了县教委,动了枪,被关禁闭了。”
赵菀香责怪地看着他。
沈奉安抚地拍了拍她后背,重新看向范红英道,“这种?事没必要瞒着你,但你也不?要有心理?压力,总而言之还是老范冲动了,他事后不论被处分还是什么,归根究底是他自己犯了错误。”
“对,你千万不?要怪自己。”
赵菀香过去开导范红英。
范红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嘴唇翕动着,好半天讲不?出话来。
那副模样一看就很自责。
赵菀香今天不让她走了,让她留下吃了饭,在这边睡下。
老范被关了一个礼拜禁闭,尽管有战友同僚求情,最终还是被上面记了一个大过,近几年的晋升也泡了汤。
他出来那天相好的战友和同僚们过去了,大伙儿再不?济也要安慰几句。
老范反而一脸轻松,跟人勾肩搭背,笑得一口白牙都露出来了,“有啥大不?了的,老子还在乎这个,又不?是——”
他视线落在前面某处,声音猛地顿住。
范红英跟着赵菀香和沈奉他们过来的,站在一排翠绿的樟木树下,正远远看着那个还能笑得出来的男人。
她眼眶红了又红。
老范看见她的那一刻,脑子里面已经一片混沌,晕晕乎乎跟着人群走过来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胡子拉碴,形象一定很差。
他把身边几人推开,赶紧整理衣装面容,又抹了好几把头发。
他的战友和同僚们见此,目光心知肚明地在他和范红英之间来回转了转,尔后纷纷识眼色地告别了。
老范走到樟木树下,或许为了显得自己有几分气?势,胸膛挺得笔直,眼睛也瞪得老大,但一抹绯红到底还是爬上了面颊。
他红着脸瞪着范红英,声音粗嘎嘎地道,“你哭啥?”
范红英哪里哭了?
但听了那话,眼泪不?由自主蓄满眼眶,一低头,泪水坠了下来。
老范急了,顾不上赵菀香和沈奉在一旁,更顾不?上他们会不?会等事后拿这个当笑话,手足无措地凑近了,语气也软得一塌糊涂,“你怎么真?哭了,别哭了好不好……”
赵菀香还真?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怪不得她沈大哥说过,别看老范平时雄赳赳气?昂昂,其实就是只纸老虎,被女人拽住耳朵就怂了,当然那个拽耳朵,说得是他姐和他妈。
以后说不?准多?个范红英。
赵菀香莫名有这种?预感。
她悄悄牵住她沈大哥的胳膊,走去了一边,把独处的机会留给?了那两人。
但还是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两眼,看见老范粗手粗脚地安慰范红英,她不由道,“沈大哥,你说红英现在是不是动摇了。”
沈奉,“可能吧。”
他不?太了解女人。
赵菀香又道?,“以前我觉得红英绝对不会动摇的,她跟范旅长就像两个世?界的人,不?在一个轨道?上,他们的成长背景什么的都不一样,范旅长就算再努力也是徒劳,现在感觉我是不是肤浅了……”
沈奉垂下眸子,伸手摸了摸她头顶,唇角露出一丝浅笑来,“不?是你肤浅,是他们确实难走在一块儿,不?过要是真的喜欢,都愿意为对方妥协迁就,也是一顿良缘。”
赵菀香还是好奇,“你说他们要真?在一起了,会不?会经常吵架?”
沈奉毫不犹豫,“会。”
打架也不?是不可能。
沈奉还真?说中了。
老范和范红英年底时候结合在了一起,新婚当夜就吵架了。
至于范红英之前考大学那个事,在老范禁闭结束的个把月后,组织上调查清楚了,匿名信上的举报内容完全不属实。
队里为此专门找范红英谈话,又是安慰又是鼓励,让她不?要放弃第二年考试。
至于那个寄匿名信的人,也在不久后自己露出了马脚,出乎意料是范红英那位和她有着共同理?想的高中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