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素刁蛮任性惯了,能直接说出拒绝亲事这种话,两人倒也见惯不怪。陈平公捋着胡子,径自猜测道:“你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与向丹从小一起玩到大,感情要好,只怕这么做,是惦记着那小子呢吧。”
陈婉柔:“……”
得,您说是就是吧。
见她不说话,陈平公便当她默认了。而对于棒打鸳鸯这种事,他到底有些于心不忍,安慰她:“我儿,不是父王心冷,而是选你去联姻乃是晋人的意思。我们陈国当前处境艰难,假若不与晋国联盟,不答应对方的条件,我们陈国很有可能要面临亡国之灾你明白吗?所以,无论对方提出的条件多么苛刻无礼,我们也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时逢乱世,时至今日,诸侯国大大小小几十个,如果将晋国,齐国,楚国和秦国等这些地大物博兵多将广的大国归为一流国家,那么像陈国郑国卫国蔡国等实力较弱的诸侯国,便属于二流国家。所以,面对实力强大的晋国,陈国在联姻以及出兵政策上不免会处于被动和迁就局势。
料到会是这个回答,陈婉柔已经提前想好了对策:“无妨,只要父王肯答应,我便有办法让他们改变人选。”
陈婉柔知道十几个子女之中,自己是陈平公最宠爱的那个,不仅因为嫡出的缘故,还因为她是那个亡故的前王后蔡氏所生。蔡氏是陈平公的结发夫妻,两人举案齐眉多年,是他的心头挚爱,她们有生之年也仅孕育了她这一个女儿,爱屋及乌,陈平公在她身上投入的感情自然也就最多,所以出于私心,他必定是不希望自己嫁到那么远的地方联姻的。也是因为抓住他偏爱自己这一点,所以陈婉柔才会恃宠而骄,敢于为自己争取。
听她这么说,陈平公为之一振,既困惑又感到好奇的问:“那魏氏父子出了名的强势霸道,你有什么办法说服他们,且说来听听。若是可行,我自然尊重你的决定。”
陈婉柔定了定心,娓娓说道:“试问父王和大兄,倘若一个男人突然想娶一个只见过寥寥两面的女人,想必十之八九是被这个女人的容貌打动才会一见倾心吧?”
两人不置可否。她继续道,“那么,如果让他发现这女子只是虚有其表,其实真接触了解之后并非他心中所求,是不是就可以打消他求娶的念头?”
陈士程怔了怔,先是表示认可,然后问:“虽说是这个道理,可是,关键在于,要如何做才能让公子行渊发现你不是他心中所求?”
须知,他这个妹妹虽然从小娇蛮任性,可却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加之才情出众,自及笄以来,求亲者如过江之鲫般多,所以想要令对方不喜怕是很难。
她眸色流动,藏起眼底那抹狡黠,迎着他的目光,盈盈笑道:“自然是投其所恶,对症下药。”
陈士程眉梢一挑:“投其所恶,对症下药?”
陈婉柔从容而笑:“没错。只要摸清他的喜恶,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然后,我‘成为’他不喜欢的那种女人。你们以为如何?”
“这办法听起来虽有戏,可难就难在我们并没有掌握这些信息,据我所知,他及冠之前没有什么可心之人,去年及冠后也只娶了个齐国公主,算上那些陪嫁过去的偻妾,后宫虽有十余人,但却从没听说过他偏宠哪个,厌恶哪个。而眼下贸然打听的话,我担心会引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