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陆骁的神色中沁出了一丝笑意。
“程沂,你疯了吗?胡说什么?!”程崇山大怒。
“我疯没疯你也知道。”程沂全然没有被他这幅模样所吓到,“我说我要解除婚约这件事,跟你说过,跟傅以砚也说过,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尊重我的意愿。”
“既然这样,我也只能在这里再说一遍,我不会结这个婚。”
“这桩婚事可是你自己之前亲口答应的!”程崇山说。
“是,是我答应的。”程沂神色平静又从容,“但是结婚都还能离婚,答应了一桩婚事就不能反悔?”
“爸,我为什么会答应你自己也心里清楚。”
说着,程沂抬眸看向程崇山,那一向温和的眼眸此时竟然让程崇山心里一凉。
程沂说完,又转头看向傅以砚,说:“我之前答应婚约是真,现在不愿也是真,虽然这个中有原因,但我在婚姻大事上出尔反尔的确不对。所幸这婚约原就是你和程淮礼的婚约,此时我反悔,你和程淮礼成婚,不是我们都各得所愿?”
傅以砚此时已经全然没有此前质问程家夫妇的从容,翠绿的眼眸都越发深郁。
“这婚约本就是你和我的,从没有程淮礼的干系,那不过是之前的错误,现在修正了。”他说。
“但你们这桩婚事已经被公认了二十多年,更何况,你和程淮礼两情相悦——”
“从没有两情相悦。”
程沂话还没说完就被傅以砚打断。
此时。程沂一直平静的神色终于有了些变化,他惊讶地看着傅以砚。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程淮礼。”
这一刻,站在人群之外的程淮礼面色惨白如纸、摇摇欲坠。
但此时竟然没有人关注他,所有人都在看着中间对峙的两人。
程沂突然有些想笑。
从来没有喜欢过?
连爱都谈不上,而是是从来没有喜欢过。
他了解傅以砚,他向来我行我素、敢作敢当,从不会在这方面说谎。
那就是真的。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程淮礼。
上辈子的种种在他眼前飞驰而过,程沂心思有些恍惚。
这个男人,竟然真的能在感情上迟钝到这个地步。
他深吸一口气,收回那些神思,缓缓摇头说道:“你对程淮礼有没有感情,也并不重要。”
“无论你怎么想,婚约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不愿意,这个婚约就该解除。”
“我知道你们不会尊重我的意愿,但是除非你们到时候把我绑着去订婚宴、结婚礼,不然也不过是上次的闹剧再现一次罢了。”
程沂语气顿了顿,任谁都能听出他话中有话。
众人很快就想起了上次难堪的订婚宴,婚礼上,傅以砚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席。
这显然,是在翻旧账,也是威胁。
如果不解除,他也会单方面拒绝。
傅以砚此时的神色已经很难看了,甚至还有些苍白。
“这是傅家和程家二十多年前就订下的婚姻,岂容你如此任性地说不结就不结了?!你还是小孩子吗?”凌静华此时忍不住出声。
她此时是真的有些慌了。
原本他想着,就算程沂不愿意跟傅以砚结婚,但如果傅以砚的心在淮礼这里,他们也不是没有希望。
但是如今非但程沂不愿意结婚,傅以砚还亲口说他对程淮礼并无感情,凌静华当然也了解傅以砚,他说没感情,那就是真的没有。
这样一来,如果傅以砚同意,他们和傅家的婚姻真的是泡汤了。
这些年程家还在走下坡路,此时解除了这个婚姻,非但攀不上傅家这条船,还会彻底得罪了傅家。
这样一想,凌静华何止是惊慌,连忙出声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