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林导会为了他一个人大幅度调整剧组的拍摄流程,怪不得拍摄以来林导对他格外宽容热情。
正想着,前方一阵骚动,程沂抬眼看去,是傅以砚,他被人群簇拥着缓步走来。
他目光扫视了人群一眼,似乎看到了程沂,但是并没有向他打招呼或是走过来,程沂便也当做没看到。
林导看到傅以砚后就很热情地走上去带他参观剧组,见了编剧和几个主演。
林导见傅以砚始终没有到程沂那边,而且程沂还自顾自在吃饭,不免感到奇怪。
傅以砚中途注资两亿,提的要?求就是让他们把程沂的戏份往后推。林导知道程沂是家里人出了事情,虽然他表示理解,但是本来也不可能为了程沂一个人就拖掉全剧组的进度。但是傅以砚注资两亿,让本来紧巴巴的资金变得充沛无比,林导当然也没有异议。
只是他以为傅以砚能为程沂做到这个程度,两人的关系应该很不错才对,怎么现在好像跟陌生人似的各自无视。
在剧组走了一圈,傅以砚最后才把目光落到程沂那边,往他那边走去。
程沂刚吃完饭,顾谨之在他手中塞了一瓶酸奶。
“他不能喝这个。”
声音虽然磁性好听,但微冷而缺乏起伏,程沂知道这是傅以砚的声音。
他抬头,看见傅以砚朝这边走过来,在他面前停下了。
“他胃不好,和酸奶就会不舒服,你不知道?”傅以砚看着顾谨之问。
一时间程沂和顾谨之都没人说话。
林导见气氛有些尴尬,正想打圆场,却见傅以砚转头对他说:“林导您先忙吧,我正好有些话想跟程沂说。”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林导说。
林导走后,这边就只剩下了程沂、顾谨之和傅以砚三人。
“你什么时候得的胃炎?我都不知道。”顾谨之把程沂手里的酸奶拿过来,动作亲昵自然。
“两年前吧,以前作息比较乱,不过现在好多了,已经很久没发作了,你不知道正常,怪我没先告诉你。”程沂笑着说。
顾谨之是很细心又温柔的人,总是能不动神色地看出程沂的习惯和爱好,不过程沂重生以后在饮食和作息这方面就很小心,胃病的确很久没发作过了,除非程沂自己跟人说,不然别人很难看出来。
“那你没口福,酸奶我自己喝掉了。”顾谨之说着,自己插着吸管喝起了酸奶。
傅以砚冷眼看着面前这仿佛隔绝了外界的两人,眸光微暗,却并没有什么表示,而是继续看着顾谨之,问道:“顾谨之,获得多项国际奖项的绘画大师,被A大聘用为特聘教授,你还真是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顾谨之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傅以砚缓缓走近他,附身贴在他耳边,轻声说:“顾谨之,亲手弑母的感觉如何?”
他声音很低,坐在顾谨之身旁的程沂什么都听不清,只看见傅以砚将头抬起来,站直了身体后,顾谨之脸上的血色也在顷刻间就褪得干干净净。
程沂皱眉,抬头看向傅以砚:“你跟他说了什么?”
傅以砚目光落在了他身上,语气平静:“你不如自己去问他?”
程沂转身,抓住顾谨之的手:“谨之。”
他试图给顾谨之些许安抚的力?量,但是顾谨之的手却冰凉得吓人。
“顾谨之,我知道的也不只这一件,不得不说,你的经历还真是有些——精彩。”
他的言语满是恶意,语调却平缓而漫不经心。
程沂哪怕不知道傅以砚说了什么,也能猜到他定然是说了顾谨之一些不愿意让他知道、甚至极度恐惧让他知道的事情。
程沂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顾谨之的家族在E国,听闻在E国势力极大,E国比国内可是乱多了,在那个地方的豪门世家,如果说是全然干净,恐怕反而让人难以相信。
“谨之,没事,你不想说就不说。”程沂握紧他的手,轻声对他说。
顾谨之也渐渐冷静下来。
他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甚至算是在无数个生死杀机中的胜者,只是太过在乎,才会慌张。
“小沂,我没事。”顾谨之说着,抬头看着傅以砚,“你想如何?”
“我不是来和你交换筹码的。”傅以砚嗓音是一贯的冷,“不过是告知一声而已。”
“有人,给我发了一些照片和录音,挺精彩的。”
程沂能感觉到顾谨之握住他的手猛地收紧。
“程沂,这段时间别和他走太近,不安全。”他说完,又话锋一转,“不过也没事,他应该不会再国内呆太久。”
“你什么意思?”顾谨之站起身,目光冷然地看着他。
“过些天你就知道了。”
“公司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绿眸黑发的高大男人说完,转身离去,硬质皮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一声声似乎能敲击到人的心里去。
“谨之。”程沂担忧地喊了一声。
顾谨之猛地回头,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小沂……”
“没事,你先别乱想。”程沂把顾谨之拉下来,让他坐在椅子上,给他递了一杯水。
“你不想说,我就不会听。就算你说了,我也不是非黑即白的小孩子,你要?相信我,我也信任你。”程沂说。
顾谨之眸色有些涣散,最后渐渐聚焦在程沂脸上。
他的恋人,轻声安抚他,说着宽容而温柔的话。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就算是再宽容的人,也绝无法接受。
顾谨之将一切情绪都藏匿,对程沂露出一抹与从前无二的笑容:“嗯,我知道。”
“我现在的确……不太敢告诉你。”
“没关系。”程沂摇头。
午休结束,程沂继续拍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