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地上的匕首划过一道弧线,从身后砸上了太后的后脑。
发丝里渗出血迹。太后不可置信地睁着眼,倒了下去。
嘴角还带着尚未收回的笑意。
江夜白站起身。感慨道:“毕竟是——好大的一出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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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生海没想到,自己还能再次睁开眼。
眼前一片漆黑。身下是柔软的床铺,肩头的伤口传来丝丝清凉。有被好好处理。
但手脚都锁着冰凉的铁链,没法挪动丝毫。
不会是太后。太后只想要他性命。
这变态至极的嗜好,只会是江夜白那个妖物。
局势不明。江夜白又最是狡诈诡谲。当今之计,唯有隐忍蛰伏,随机应变。等手下发觉不对,救自己出去。
月生海盘算得好。可黑暗之中,一直没有人来。
无论他苦苦哀求,还是肆意辱骂。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直至他饿得四肢瘫软,眼前一阵阵发黑,才有人从外面进来,给他喂了一碗稀饭。
手指冰凉,擦过他唇边。
月生海看不见,但他心里知道是江夜白。
月生海心思电转。这次,他轻松就掉出了泪水,哀求道:“江夜白……江公子……”
黑暗里,熟悉的嘶哑嗓音格外阴冷,带着地府般的寒气:“叫我主人。”
月生海强忍下怒火,忍气吞声:“主……人。”
有手指轻柔地拭去了他满脸的泪水:“明天再来看你。”
黑暗里仿佛有种温柔的错觉。
月生海发着抖。
怎么可能温柔?
青年不过是披着人皮的恶鬼。他算计人心,看着权贵们身首异处,并以此为乐。
月生海最了解不过了。
这个人因他失去了一切。家族,亲人,富贵,自由,尊严……
现在是要把他对他做过的事情,一件件还回来。
这是地狱里的恶鬼,来向他复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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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生海猜得没错。
之后,江夜白每次都是等到他支持不住,即将晕厥,才会过来,喂他一碗稀粥。
也不多说话。只让他叫他主人。
月生海是能隐忍。但在这死寂的黑暗里,心态渐渐崩溃。
终于有一天,江夜白转身离开时,月生海再也坚持不住,拉着青年的衣摆崩溃大哭,求他不要走。
黑暗里若有若无地传来一声轻笑。然后青年道:“嗯。希望你不要后悔。”
月生海嘴里被塞了药丸,被蒙着眼带了出去。
等黑布被解开,他已在灾民群里。
周围尽皆是瘦骨嶙峋、死气沉沉的贫民,跟着队伍拖拉着脚步。散发着他不曾闻过的气味。
月生海目瞪口呆。
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好好活着”,身边的人便不见了踪影。
月生海饿了许久,身上又被换了破衣烂衫,和这些人融在一起,一时竟看不出分别。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江夜白那毒妇,怕他东山再起,竟把他毒哑了嗓子。
月生海拖着沉重的四肢,跟在长长的队伍后,在寒风里吹了半天,方才在施粥的棚里领到了一碗汤水。
他蹲在地上,大口喝着冷粥。
怎会如此。
他再被虐待,也知道江夜白心里总有点对他的不一般。哪只是觊觎他的身子,或者单纯对他的报复。
毕竟这妖人并没有杀意。甚至锁链里都垫着布料,怕伤了他的身体。
可现在…居然把他丢进难民里。
旁边面色蜡黄的汉子瞅了他一眼,叹息道:“这细皮嫩肉的,是大户人家的哥儿?不如跟了我。我还有两把子力气。官府不是说过几天招工吗,我说不定……”
月生海摇了摇头。
想起以前的日子,屈辱又悲凉。
等他熬过此劫,东山再起,一定要让江夜白这个贱人,百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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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江夜白指导着凤止幻化成月生海的形状,拉拢官员,处理朝政。
“看我教你驯养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