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雷雨声不绝于耳,屋内静谧无限,卫四仔细听了会儿,并无异样。
他思量片刻,没有走开,而是在门口盘膝坐下,但凡屋内有任何动静,都逃不出他的耳朵。
一门之隔的里头,惊雷乍现——
肤白似雪的少年,微微垂首,被人死死揽在怀里。
师南仅披一层薄薄的红衣,底下空空,跨坐在司景明的腿上,顶着对方直愣愣的眼神,心虚的......摸了下头顶的猫耳。
完犊子!
哪个正常人耳朵长脑袋上!
他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成了小猫,就在山庄不远处。抱着寻个安全地方躲避的念头,直奔向这里。
没想到千辛万苦钻了进来,第一眼就看见醉成一团躺在地上的司景明。
师大人当场勃然大怒——这个逆子!
然而怒火膨胀的老父亲,上蹿下跳,连咬带撕,结果连那件狐裘也叼不过去。
老父亲艰难地认识到,纵使猫形大了几乎一倍,他依旧是只废猫,没什么鸟用。
兴许是他的愤怒过了火,也可能是这无数段历练终于有了初步成效,没等他反应过来,全身上下,连同骨缝里,都弥漫着密密麻麻的痒意。
等麻痒退却,他摇摇晃晃直身而起时,已然化成了人形。
虽然......有点小瑕疵......
顶着司景明越发灼热的视线,师南心里咒骂这个不省心的人形,这他娘的哪是一点瑕疵,问题大发了!
他尴尬地抓着柔软的双耳,不自在地扭动了几下,试图解释:“其实这是小孩的玩具,我戴着玩的......”
话音一落,因为过于紧张,敏感的猫耳就颤抖了几下。
师南:“......”
“你听我解释,虽然你不认识我,但我——”结结巴巴的话语说到一半,被突然倒下来的司景明,吓得戛然而止。
他能感觉到,司景明的下巴轻轻地搁在他肩窝处,均匀的呼吸声随之传来。
此刻咆哮的雷雨终于停歇了会儿,夜风平缓,万籁俱寂。
借着月光,师南动作轻微的偏了头,看位于脸颊右侧的,闭着眼,恍若仙人的俊逸面容。
腰间松松地环着他的手。
呼吸吞吐间,师南闻到了淡淡的酒香,紧提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远处。
还好,只是喝醉了。
睡梦中的人似乎不大舒服,蹙起了眉,眉心结成的一小团,在那张清冷不带凡气的面上,十分的不顺眼。
至少师南是这么觉得的。
可能是狂风暴雨后,对比的月光太柔美,他看了半晌,鬼使神差地拨开司景明脸上的墨发,用指尖揉散开他眉心的凝结。
司景明眼睫动了动,没有醒来,只是随着师南手上的动作,眉心逐渐平缓。
眼看着他渐渐睡了过去,师南琢磨着不能这样抱一晚上,等人醒来,该怎么解释这对耳朵?!
哦,师南低头,看见搭在司景明小腿上的尾巴,心想还有这个糟心玩意。
他越发烦闷,稍微推了下靠着的人,想要脱身出去。
却没注意着一动,惊醒了入睡不深的人,司景明无声无息地睁开黑漆漆的眼,纯色的瞳孔中,映着师南的面容。
醉酒朦胧,眼前的面容有叠叠重影。
“阿南?”
师南推到一半的动作顿住,那对猫耳受到惊吓,倏地一下缩了回去,变成了正常的耳朵。
长久的安静后,他感觉到司景明紧贴的胸腔震动,“哥哥......”
还醉着呢。
师南松了口气,低下头,将说梦话的司景明往肩上拢了拢,十分不要脸的接话,“哥哥在,睡吧——”他细细地哄,“等醒了来,一切都是梦境,不要当真。”
他想哄睡了司景明,把他扶到床上去,就可以化成原形,陪他直到下一次穿越的离开。
一手抬住司景明的后脑,另一手轻拍司景明的背,一下又一下,生硬地学着民间哄小儿的架势,嘴里哼着不知哪儿听来的民间小调。
两人像是彼此依附成长的蔓藤,紧紧纠缠,维持了这个姿势许久。
不知过了多久,全部重量压在师南身上的司景明,由于一直没别的动静,也让师南放松了警惕,心想崽儿和别的人不一样,不撒酒疯,木偶人似的安安分分。
真是令人心疼又喜爱。
慈爱的念头刚转到这,垂在腰间的那双手,顺着光滑的绸衣顺延而上,忽的攀上了他的肩膀。
师南微微一怔。
紧接着,耳畔的热息渐渐变重,一阵一阵的,拍在他敏感地脖颈处,激起了淡淡的绯色。
“景明......唔......”
墨丝遮掩下的耳朵,被人倏地含住,微凉的唇瓣落在精致小巧的耳垂,让师南不由得发出短暂的轻吟。
靠在门上假寐的卫四神色一动,缓缓站了起来。
酥麻的触感,从耳垂一路划过了脖子,直至传遍了整个脊椎,最后从尾椎骨处颤栗开去。
乳白色的尾巴毛发炸开,继而收拢。
......
卫四向来不相信巧合,一而再,再而三,没得到王爷的吩咐,他不敢擅闯。
迟疑片刻,最后用食指沾了口水,在门上堂堂正正戳了个洞,俯身靠去。
快看清里面的场景时,卫四忽的觉得他这样衙门里抓的,窥视妇女的变态......
他实在过不了心里这个坎,匆匆扫了眼,隐约看见王爷背对他而坐,微微垂着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卫四放下了心,暗道他疑心太重,又坐了回去。
......
画面转到司景明的正面,师南几乎快滑落了下去。
陌生的感觉简直让他头皮发麻,下意识想排斥这种不可控的行为,然而还未动作,托在脑后的一只手......恰好捏住他的后颈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