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柳岸手在她头发间撺掇:“嗯?”
“我们这些人,都是刚入学不久的新生,太弱小了,参加试炼,就是九死一生。”水桑穹说:“可以了,不用吹得太干,对头发不好。”
花柳岸放下吹风筒,道:“那我给你梳梳头发吧,你接着说。”
水桑穹看着对方,花柳岸拿起了桌子上的桃木梳,自然地拿起她的一缕发丝,慢慢往下梳理。
静默片刻,水桑穹道:“但是,参加试炼的最高一届学子,都要先参加社会实践,实践为期大半年。”
水桑穹闭上眼睛,“就在一个月前,这些学子全都神秘失踪了,经过勘察发现,部分案发现场里,有些许黑月华残留。”她冷然道:“此事后来被成功压下,可各大家族代表人,和学校领导们怀疑,是消失多年的朔月巫师抓了他们,这些见不得光的人,又死灰复燃了。”
花柳岸闻言,整个人都怔住了。
原著剧情里,花柳岸黑化早期,就是边继续用原来的方式修炼,欺瞒那些隐世老妖怪的眼睛,边吸纳黑月华之力,慢慢成为一名强大的朔月巫师。
再然后,就是整合他们,这些崇拜黑月华强大力量的疯子与垃圾,渐渐变成她手下第一批可用势力,或者说是制作傀儡的备用稻草,朔月巫师们立下汗马功劳,为她开辟傀儡时代打下坚实基础。
这些所谓的朔月巫师,区别于普通月能者的地方在于:他们的能力更加难以控制,偏向于控制和诅咒等有伤天和的能力。
赌上性命的游戏,赢了获得一切,输了遭到反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也正因如此,一个不小心失控的朔月巫师,会造成极大的社会危害。
纳入过多黑月华的人,会影响心性,让他们变得残忍嗜杀,慢慢的,他们还会完全失去自我意识,沦为受欲望和执念控制的杀人机器。
一般来说,天赋异能更偏向诸如她的控制类、韩秋馥的剧毒类、以及男主那种千年难得一遇的……吞噬类天才月能者,更容易成为危害社会的朔月巫师。
这就牵扯到教育了。
孩子是一个国家的希望与未来。
十五岁之前,神月国教学以德育为重,能力为次,直到这些孩子树立了正确的观念意识后,才能获得继续升学的资格,去四大院校追寻更为强大的力量。
当然,此制度存在多年,弊端颇多,总有几只漏网之鱼存在,这里不谈也罢。
毕业后,学校不强求他们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但他们未来定不能去危害社会的和谐稳定。
这是每个心智正常的月能者,都应当默认遵守的本分。
所以,天赋强大的月能者,准备毕业时,都会自愿套上无数看不见的枷锁,藏起獠牙和利爪,披上无害的兔皮,表现亲和微笑,站上属于他们的展示台。
在媒体的见证下,这些月能者们签署了不危害社会协定,进而,成为大家眼中的全民偶像、强者,或英雄。
在这样的社会里,普通人渴望力量,同时心中惴惴不安,月能者既倍受推崇,却也束手束脚。
普通人里,苦苦维持的现代文明,与月能者间,时常发生的弱肉强食,让神月国产生诸多的社会矛盾与冲突。
大多数弱者,热爱和平,大多数月能者,也安于盛世。
可这世间光影相存,弱者中,有不甘于命运止步于此的疯人,月能者里,也有厌恶方正规则束缚灵魂的狂者。
神月国千百年来,不断有人前扑后续,试图扯起朔月巫师这面造反大旗。
也正是这样的一个由疯人或狂者组成的不死组织,构成了神月国那些月光照不到的阴暗面。
总之,黑月华与朔月巫师的出现,就是有人要兴风作浪的标志,极易引起国民恐慌。
*
花柳岸保持着那个拿梳子的动作,时间相当漫长,直到水桑穹耳朵一动,听到韩秋馥和尤一纯回来的脚步声和笑闹声,她也还是傻愣着站在那里。
水桑穹往镜子里看她一眼。
嗯,这人真傻,估计是没救了。
好在她的头发已经梳得差不多了。
心中暗叹一声,水桑穹伸出手,去拿花柳岸的梳子。
正是这时,花柳岸的手动了,两只手在空中触碰到一起,那种触感和温度,通过相触之处一同传向彼此,奇怪得令人精神瞬间恍惚。
桃木梳啪嗒一声,落到纯木铺就的地板上,那清脆的声响将二人唤醒。
水桑穹别过头去,伸手撩下耳边一缕头发,盖住隐隐发烫的耳朵。
花柳岸默默蹲下地板。
要命的窒息,从她心脏处一点点蔓延开来。
她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这一刻,钻出了大坝崩溃决堤前的第一只蚂蚁。
就差一点,要被那无处安放的爱意杀死。
花柳岸想,这网她不能再织下去了,要冷静一下,离水桑穹远点。
她们现在这样太近了。
站远一些没关系,距离产生美。
不然,指不定哪个瞬间,埋藏在深渊里的狰狞与丑陋,会一下子猛地漂浮上来,将对方吓跑。
水桑穹捡起梳子,她动作很慢。
不急,要控制好呼吸的节奏。
慢慢来,不能错。
月能者的感官都很敏锐,她出一点差错,就能让水桑穹察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