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觉得宋撷玉捣乱,好歹也是放在手心里宠着的妹妹,宋鹤轩便觉得是她年纪小,争强好胜,这才故意跟司晋宇对着干。
没想到司晋宇不按常理出牌,真心求教,她反而说不出什么了。
生怕宋撷玉在众人面前出丑下不来台,回去又哭鼻子,宋鹤轩干咳一声就要给宋撷玉递台阶。
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司晋宇又说话了:“长乐郡主这话,应该不是真的要认同我方才的建议吧?”
他抢先开了口,宋鹤轩那句“英雄所见略同”就生生卡在了喉咙里没能出来。
宋撷玉语气里的不待见显而易见,从鼻孔轻哼了一声:“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方才你说,衢州县丞治水是大义,救了万家之福,宠妾灭妻却是常人都会犯的错,只不过造成一家之灾,国为重,家为小,不能为了小家的错磨灭了为民为国之大义,是与不是?”
看司晋宇并没有反驳,宋撷玉这才看他,一双桃花眼里闪着些许冷色:“可司小将军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俗语?叫做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若是照司小将军所说,过不抵功,人人都如这衢州县丞一般,只要有了大功,便是杀人放火也不为过,长此以往,大雍朝的律法岂不是成了摆设?管不了有大功的王侯将相,只能束缚老百姓的律法,算得上是律法?救了百家,就能害一家了?”
宋撷玉每多说一句,在场之人的脸色便严峻一分,便是先前以为宋撷玉只是闹小孩子脾气的宋鹤轩,看宋撷玉的眼神也变了。
“再小的一条命,那也是人命,也是冤屈,若是让这衢州县丞逍遥法外,发妻老父求告无门,女子如何不人心惶惶?司小将军觉得这衢州县丞过不抵功,显然心里也是觉得宠妾灭妻不是什么大事,当真是不怕发妻心寒,不怕长乐和一众女子心寒?”
室内一片静寂,司晋宇眼里的余悸和反思还残留了几分,没有散尽,让他向来冷郁的眸子多了两分惊惶。
良久才对宋撷玉拱手行了一礼:“受教了,此事确实是我欠了考虑。”
宋撷玉自然明白自己是在理的,可是她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下司晋宇面子,连哥哥都觉得她过分了些,司晋宇却还是好脾气好耐性的模样,倒是让宋撷玉也显得理亏了几分,不好再针对他。
“该奖吗?当然该奖的,但该罚吗?也是得罚的,至于如何罚如何赏,才能得了公道二字,这些事自然得哥哥你们衡量。”
宋撷玉说完便一人坐在一旁,不再开口,术业有专攻,她不是想不到平衡之道,只是她为什么要下这功夫?毕竟拿俸禄的可是他们这些男子!
觉得都是女子错的男子!
哼!就该让他们头疼去!
不得不说,宋撷玉的一番话确实点醒了宋鹤轩,几人又商量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商讨出来一个合适的处理办法。
说了这么半天,宋鹤轩也是头疼欲裂,只觉得大理寺卿这事着实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