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俶看她连三哥哥都不叫了,一口一个王爷的唤他,不由得有些无奈。
这妮子,还真是够记仇的。
在宋撷玉眼里,武郦乐分明拒绝得十分干脆,邢绣芸只需就坡下驴,无需表态便可轻易将此事解决。
就算她哥哥心中有愧,责备起来,也怪不到邢绣芸头上去。
何苦自己给自己添堵,求了武郦乐入府,还没进门,便多了个色艺双绝的美妾。
宋撷玉撇撇嘴,斜了谢俶一眼,阴阳怪气的道:“怎么?这般欣赏邢绣芸贤良大度,你可是也盘算着纳几房美妾?”
看她就是不肯放过纳妾这个由头,谢俶也板了脸: “胡说个什么?先前不是说了?有你一个便尽够了,哪里还需要什么美妾。”
“不过邢二小姐这次确实做得高明。”
宋撷玉不忿道:“那你倒是说说,她高明在何处?”
宋撷玉不想自己的哥哥纳了武郦乐,见她拒绝本是松了口气,可邢绣芸闹出这么一出,她想阻止恐怕也不能够了。
她此时正五内郁结,连带着脑子也不如平日里转的快,一时却是看不出谢俶话里邢绣芸所谓的“高明”之处。
谢俶呷了口茶,慢条斯理道:“你哥哥是个倔的,他认准的事儿,哪有轻易反悔的,邢绣芸又有何办法?既然舍不下与你哥哥青梅竹马的情谊,不如退一步。”
顿了顿接着道:“此举不仅全了你哥哥的义气,武郦乐也要欠她人情。更是将你哥哥对武郦乐的愧疚一股脑转移到她身上。”
“长乐,男人的宠爱或许会因岁月淡去,但愧疚和怜惜不会,邢绣芸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才会如此。”
“以你哥哥的性子,只要她日后不犯下毒害亲长、卖国求荣这等不赦的大错,她在你哥哥心里的位置便稳如磐石,任谁也越不过她去。”
经谢俶一提点,宋撷玉豁然开朗,眼睛亮了亮:“哎呀!真是气得糊涂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想明白。
谢俶说的不错,武郦乐与邢绣芸情同姐妹,又是个重情义的,恐怕也不会真的与哥哥如何,不过是担个虚名,就算她入了王府被富贵熏花了眼,想要争宠,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也威胁不到邢绣芸,还真是一箭双雕。
谢俶点点她额头,逗她道:“总算开窍了!”
佛山寺这边的事算是暂时解决,宋撷玉一行人便收拾了行装回府。
东宫中,谢央得了消息,将手中汝窑茶盏摔得粉碎,沉声问道:“宋良娣如何了?”
报信的小厮吓得噤若寒蝉,跪在地上,恨不得将头埋进地砖里,声如蚊呐,“宋,宋良娣受了些伤,刚被送回东宫,殿下可要去瞧瞧?”
谢央压着怒气,抿唇道:“既受了伤,便该好好修养,孤便不去扰她清静了,让太医好生照看着便是。”
小厮连声应是,如释重负的退了出去。
谢央脸色阴沉,沉吟片刻对刘庆道:“告诉宋良娣院里的宫人,平日要机警些,身为东宫奴仆,该明白何事当说,何事不当说!”
宋如瑛偷鸡不成蚀把米,拖着一身伤痛回到东宫,心知她这次辜负了太子殿下信任,却还是怀揣希冀,盼着太子殿下能看在她受伤的份上心生垂怜,过来瞧瞧她。
可她左盼右盼,没能盼来夫君,却盼来了阴阳怪气传话的刘庆。
太子的态度说明了一切,她不过是他攥在手里的一枚棋子,无用了便可随意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