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俶瞥了一眼宋撷玉,她一身男装,并不算十分的不伦不类,都说美人都是美得雌雄莫辨,宋撷玉身高在女子之中本就算高挑,如今扮上男装,虽然略微矮了些,但是面色粉嫩,扮演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却也是绰绰有余。
但在谢俶眼里,她这幅装扮,仍旧是看一次头疼一次。
偏头,将视线移到宋鹤轩和邢绣芸身上,声音沉稳,略带一些低低的磁音:“长乐羡慕?”
宋撷玉摸了摸下巴,仔细的揣摩了一番自己的心意:“羡不羡慕的谈不上,就是觉得新奇。”
她本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谢俶竟然还会反问回来,摸着自己的良心, 要是大婚当日被这么起哄,虽然热闹,但是还是被折腾的够呛,还是安安稳稳坐着等谢俶来掀盖头舒服。
谢俶看她一双浅眸里溢出了三分后怕和戚戚,轻扬了唇间,噙了一抹难察笑意:“你我的身份和名声,谁胆子这么大,敢来闹洞房?”
宋撷玉:“……”这话说的,她一时还真是无言以对。
就她那一言不合当街甩鞭子的臭名声,再有谢俶一个不悦就能让陛下取了惹他不悦之人性命的威慑,这京都里仗着九条命敢惹他们夫妻二人的,还真说不出来。
毕竟,连太子都得恭恭敬敬的叫谢俶一声王叔。
洞房之内闹着要新郎新娘同饮美酒的,宋鹤轩配合已然是给了他们极大面子,自然不会不知趣的一直缠着不放。
宋撷玉跟在谢俶身后,随着人流出来,谢俶特意等所有人出去,这才带着宋撷玉出来。
“去将你这一身打扮给换了,若是让岳母见了,定有一顿唠叨给你。”
宋撷玉吐了吐舌,谢俶这话确实没说错,若是让李瑢见了她这一身打扮,以李瑢对她的宠爱程度,她顶多是被唠叨几句,但她身边这两个帮着她犯事的贴身丫鬟,恐怕就免不了被牵连。
刑芝本混在人群之中,无意回头,看见谢俶还在跟那小少年说话,谢俶面色颇有厉色。
“这小少年究竟是如何惹到了雍王?竟是让雍王现下还揪着不放?”
虽然雍王惯常板着脸,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架势,看着像是脾气不好,但实际上只要跟谢俶相处久了,便知雍王心胸开阔,胸有沟壑,一般不与常人计较。
除非是真踩到了他底线……
不计较则已,一旦真有心计较,恐怕当真是无可挽救,绝无退路可回头。
“罢了,这么小一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恐怕也是误会,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刑芝右手放于左手之上,雪白直襟长袍上镶蓝边长袖摆微微晃动,叹了口气,温润的面上闪过一抹不忍。
这边宋撷玉刚要偷溜去后院将这男子服饰给换下,就听到谢俶身后传来说话声。
“雍王殿下,这位小兄弟不知是哪里得罪您了,今日是吾妹大喜之日,不知刑芝能否替这小兄弟求个情,万王爷大人有大量,莫要跟这小兄弟计较。”
谢俶顿了顿,转了身,高大的身形仍旧将身后的宋撷玉挡了个严实。
宋撷玉等了半天没等到谢俶说话,小心的探头,只见刑芝弯腰,对谢俶拱手行了大礼。
宋撷玉一时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看向刑芝的眼神逐渐复杂入神。
这刑家兄妹还真是心地纯善,明明连她是谁都没认出来就愿意冒着被谢俶迁怒的危险帮她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