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道,何程是景安帝面前第一心腹,他的态度,极大可能代表了景安帝的态度。
宁可帮着谢俶得罪谢央这个太子,如此明目张胆,透露出来的信息足够多了。
沈显嗤了一声,面上满是不屑:“太子殿下还是小心着些。”
谢央盯着沈显,目光阴鸷,咬紧了后槽牙。
这老东西。不就是记恨当年他将黑锅都丢到了他身上,害他丢了丞相之位,这话明里暗里就是在讥讽他呢。
“太子,这沈显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将来万一要是倒戈,恐怕不好处置。”
刘庆在一旁小声劝诫,沈显其人,从来是只谋求自己的私利,为了权势,连自己唯一的嫡女都能牺牲,这股子狠劲,若是盟友,是能无往不利,但如果是敌人,着实难缠了些。
谢央闭了闭眼,语气漫不经心,尾音下沉,带着股子杀意。
“孤可不会让他活到倒戈的那天!如今这人还有些用处,就让他再得意几天。”
这边谢央和沈显两人狗咬狗,谢俶并不清楚,他一回到王府便去了书房。
玉娴玉淑还守在床边,宋撷玉还没醒,在床上睡得安稳,面色红润,比之前看着好了许多。
谢俶瞥了两眼,便退了出来,去找了郎言,到了耳房,就看到郎言正坐在桌旁,圆桌上摆满了各种奇怪的药材,他拿了笔时不时的在旁边做着标记。
听到声响,郎言抬头,复又垂头,若无其事的干自己的事。
“长乐怎么样?”
郎言能淡定,谢俶可淡定不下来,径直坐到了桌旁,开门见山。
“王妃这病,跟之前一样,是心病。”他手里的毛笔不停,不停的记录着什么,时不时的还描绘上几笔:“能治她的,只有王妃自己。”
听到这两字,谢俶面色隐忍,眸底的怒色压抑着:“又是心病?长乐才多大,怎么惹得这么多心病?”
两年前那场心病惹得她去了半条命,如今又来上一次,她有几条命能这么嚯嚯的?
郎言终于歇了笔,将手里的宣纸一张张的叠好,瞥了谢俶一眼,语气云淡风轻:“不止王爷好奇,郎某也好奇,王妃年纪也不大,旁的女子,这个年纪恐怕还能看出些稚气,偏偏王妃,这心病接二连三,便是淮阴王府的淮阴王妃,常年病痛缠身,也没雍王妃这么重的心思。”
郎言说完,便不再开口,心里却又开始斟酌起宋撷玉这病来,两年前,也是经得他手,宋撷玉因为淮阴王宋青山一巴掌,受了刺激,可是现如今,却又因为大公子的正妻邢绣芸流产,心神大乱,郁结于心,大悲之下,晕过去两次。
宋撷玉与邢绣芸交好没错,可也没好到这个地步,邢绣芸流产,宋撷玉反应这般反常,竟像是她切身体会一般。
共情能力能到这程度,恐怕后面有些古怪。
视线在谢俶身上一扫而过,他能察觉到的事,谢俶自然不可能感觉不到,他心里这话不能说,也不用说。
好半晌,谢俶放在桌上的手忽然攥紧成拳:“长乐什么时候能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