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宋撷玉终于开口,这霍秀,应当是认识她,跟她有些渊源。
谢俶没多说什么,自始至终站在宋撷玉旁边,视线维持着一贯的清醒和冷凝,半阖了目,掩饰住眼里的深思。
这霍秀,瞧着聪敏,能沦落到这个地步,要不是里面有些见不得人的典故,要么,便是有人精心设计。
小二领了赏钱,哪里有不应的?连忙就下了楼,他动作麻利,没一会儿就将霍秀和那拉扯她的男子给带了上来。
到了谢俶跟前,男人瞥了谢俶一眼便连忙低头,不敢再跟他对视,哪里还有刚刚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朝他抱拳行了一礼,自报了家门。
“小人李简,家父是内务府兰翎长,不知大人是何来历?”
谢俶没说话,宋撷玉将袖子里一块腰牌给掏了出来,李简瞥了一眼,后背冷汗便出来了。
“竟是宫里的人物!小人有眼无珠,真是该死!”
说着就忍不住跪了下去,连连求饶。
宋撷玉手里这令牌是敏贵妃的,未嫁时敏贵妃给了她这牌子,平日里用这牌子方便她进出宫,陪着敏贵妃说说话。
如今倒是正好派上用场,不知道今日这场闹剧究竟真是碰巧遇上还是旁人精心算计,她和谢俶两人自然是不能暴露身份的,用这宫里的牌子,倒是方便。
一个六品官的儿子,用这牌子应付足够了。
“起来。”谢俶沉声开口,这李简嘴里话就没停过,叽叽喳喳说到现在,着实吵的他头疼。
李简也是人精,自然听出了谢俶的不虞,连忙站了起来,斟酌了片刻,客气的开了口:“二位贵人宫里来的,小人自然是得罪不起,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小人干的也不是那伤天害理的事。”
他看向一旁发髻散乱的霍秀,脸色略为狰狞:“当初可是小人给她救下来,她也在我这签了卖身契,那可是白纸黑字,都有契书在身的!”
他这一番话说的虽然霸道了些,让人听着不喜,但终归是有理的,宋撷玉放在膝上的手抬了起来,拿了茶盏,轻抿了一口润喉。
杯盏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成功的让李简闭了嘴。
等周遭安静下来,宋撷玉才开口,冷淡开口:“霍姑娘,缘何至此?”
旁边从始至终一句话没说的霍秀径直跪了下去,深深的朝她嗑了个响头:“家遭大难,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谢夫人,求您救救秀秀!”
宋撷玉拿了杯盖,轻拂茶沫,帷帽遮住了她的脸,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听到漫不经心的语调。
“霍姑娘,这李简,虽然看着是副恶人模样,但观其言行,却不是不讲理的人。”
宋撷玉说完,咳了两声,手里的茶盏忽然放了出来,发出叮的一声清响:“霍姑娘聪慧,若真想得救,大可以自救,没这个必要求人。”
“你这般作态,很难让我不怀疑,莫不是霍姑娘背后有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