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俶看宋撷玉这模样,总觉得这里面的事恐怕还有他不知情的。
在心里将这些日子以来过得事都给过了一遍,谢俶面色愈发难看,杨瑾告诉过他,宋撷玉被谢央曾经借着皇后的名头传唤进宫,难不成是真受了委屈?
眼看谢俶面色越来越差,宋撷玉终于意识到自己吞吞吐吐可能吓到了谢俶,索性缩进了他怀里:“当初谢央把我骗进宫,借着哥哥的名义威胁我,我说了一些浑话,但……我没想到爹爹会在屏风后,将我的话听了个全。”
谢俶将人抱得更紧,当初是他为了景安帝,让宋撷玉装聋作哑,宋撷玉做的很好,将谢央骗得昏头转向,才让扳倒谢央这事如此顺利。
但她这戏演的太好,倒是背了个绝情寡义的名声。
是他没保护好她。
宋撷玉缩在谢俶怀里,久久没等到他开口说话,只感觉到他抱着她的力道似乎更重了些,她心里想了想,猜着谢俶大抵是心疼了。
她犹豫片刻,还是接着开口:“那时候,我把阿爹给气坏了,出宫后,正正好碰上了淮阴王府的马车,阿娘在里面坐着,却连一眼都没分给过我。”
宋撷玉说到这时,语气里满是失落,语气平平:“我想,阿娘和爹爹心里对我还是怨的。”
她若是跟他哭诉,或者语气再难过一些,甚至掺杂些怨气,谢俶也不会像现在这般难受。
扣着宋撷玉后脑,谢俶语气不明:“长乐,这事,是我没想周全,怪我。”
当时情况紧急,景安帝暗地里把他叫过去,亲自跟他说了接下来布的局,根本没给他半点选择机会。
他那时只想着让宋撷玉好好的,景安帝和谢央父子博弈,他已经在局里,跟景安帝绑在了一块,但谢俶想给宋撷玉留一条退路。
但如今看来,这条他留给宋撷玉的退路,如今却是后患无穷。
宋撷玉被他的话给逗乐,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谢俶的眼神带了明晃晃的笑意:“雍王殿下,您这话的意思,既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天下好事都得是你家王妃的?”
谢俶这话的意思她算是听出来了,他心里在怨自己,为宋撷玉今日的为难怨自己。
她何德何能?能从谢央的手底下死里逃生已经算是难得,比起命,名声这东西她可不放在眼里。
谢俶墨色的瞳沉如死水,静静的盯着她,眸色复杂难辨,半晌才开口:“在我眼里,天下好事本就都该是长乐的。”
他的王妃,自然什么都得是最好的,哪怕旁人往她身上泼上一星半点儿的泥水,他都容不得,更别提如今坊间那些人四处抹黑她。
他这话说的张狂却又笃定,若是旁的男人口里出来,宋撷玉恐怕只会觉得这男人满口的花言巧语,自负又目中无人,但这话从谢俶口里出来,却让人生不出半点不适,只剩动容。
人的嘴会骗人,但眼睛不会,他是这么说的,心里也是真这么认为的。
宋撷玉有些狼狈的垂眸,忽然有些不敢跟他对视,她自幼受宠,向来衣食无忧,可哪怕宋青山宠她,却也会时时教导她要规束自身,李瑢宠她,也会斥责她规矩,担忧她得婚姻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