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知晓在一旁呆滞的望着自己手里的糖画,却迟迟都没有去舔一口。
要知道她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甜蜜的味道了。
老夫人目光沉静的看了莫知晓一会儿,才开口道,“这件事,先做个准备,景儿那边,除非他自己回来提出处理这件事,不若,还是我这个老太婆来处理才行。有些事勉强不来,从前是这般,以后也是这般。”
“您说的是。”老嬷嬷心中叹息,诚然,老夫人说的的确是事实,老爷从小就不爱被束缚管教,性子放浪形骸,做事只凭心情喜好,若是强求,反而会适得其反。
“不过,纵然我这个老太婆不理事多年,也轮不到那些人来踩安国侯府的脸面。”老夫人神色一厉,迫人的气势如徐徐大火,她眉眼里是公侯之家的骄傲与尊贵,令人望而生怯。
老嬷嬷想了想又道,“京城就这么点大,想必今日的风波应当是满城皆知了。”
“拿纸笔来,倒是好久没和御史台那群老东西说过话了,这种事情,该是他们喜爱的。”老夫人伸手摸了摸安静的反常的莫知晓,眼里的心疼与担忧一闪而过。
莫知晓感受到脑袋上传来的温度,那是阅尽千帆才有的苍凉与厚重,带有岁月的粗茧,温暖的令她好不容易停下来的眼眶,又开始莫名发烫。
“祖母。”
老夫人轻声的安慰道,“晓晓莫要伤心,祖母去替你讨回公道。”
“晓晓的脸,什么时候会好,晓晓不丑......”莫知晓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满脸的伤疤,在落下时锥心刺骨的痛,即便过去十年,依然清晰,而这些,都是秦氏的手笔。
她十年来每日对着镜子,看着这张脸,就想到秦氏那夜阴寒恶毒的笑,“车氏出身世家大族又如何,还不是被我夺了侯夫人的位置,夺了丈夫,没了命,现在么,女儿也落到我得手上。”
那夜雷雨交加,她被绑住手脚,秦氏一刀一刀的在她的脸上划破,她的惨叫声,淹没在电闪雷鸣中,寺里的清寂,仿佛都在嘲笑她的弱小与无助一般。
佛门之地,却暗藏如此恶毒的行径,她救了连问荆,却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人生,似乎从来都没有如果跟重来。
“会好的,晓晓别怕。”老夫人的音色突然变得艰涩起来,这样一句话,已经说了十年了,或许,还要继续无休止的说下去,毕竟她只有七岁的脑龄,永远不会醒悟真相。
莫知晓压下眼底的痛与恨,轻轻地点了点头。
老嬷嬷看着这幅画面,悄悄地拭了拭眼角的泪后,便带着莫知晓离开了老夫人的屋子,如今老夫人接手管家大权,许多事情都要处理,还要准备讨伐其他官家的拉踩行径,虽然有许多得力的管事相助,但毕竟人上年纪了,许多事情,都不能像秦氏那般,有用不完的精力。
莫知晓前脚跟着老嬷嬷离开屋子后,安国侯后脚就怒气冲冲的来了老夫人的屋子里。
一腔怒火的安国侯,在看到自家母亲那双沉静的眼睛后,骤然的熄灭了下去,甚至还有点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