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关了门，简念踮着脚尖趴在那门口的小窗上，“我就在外头，我不进去打扰她。”
护士摇了摇头，走了。
简念望着病房里的人，她安静地躺在那里，身上却看上去一点生命迹象都没有。
简念不能消化“长期”和“植物状态”这几个词。
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她打扮的精致得体，拍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阿念，从今往后，你不再是一个人了，你的身后，是整个GM，也?是整个浮衡。凡事需要忍让一些，切不得逞一时之口快。”
“我们不是原来单打独斗的两个人了，每天一觉醒来，一公司的人，都在等我们运转，给予他们更好的职业感受和收入。”
“想要吞并我们，除了羌梧以外，还有很多虎视眈眈的人。”
“我们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我打听过了，只要半年，最多一年，池家的事情就会有最终的眉目，等到池总回来的时候，我们一定可以把?更好的GM还给他。”
“阿念，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把?我们的目标实现，把?这条路一直走下去。”
GM刚刚兼并浮衡，浮衡人心浮躁，本就难以统一，如今林含又变成了这个样子，简念根本不知道该何如拿到更多的资源，养活这一个团队的人。
简念望着此刻躺在病床上的林含。
这个世界上，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一个人，要如何把?这条路走下去。
简念不由地扣着自己的手心，她有些疲惫地蹲下来，坐在医院长廊的地上。
她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她不知道要如何应对明天会升起的太阳，她多想林含从里面走出来敲敲她的脑袋说这一切都是一场戏，她多想池砚出现在她面前对她说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小事一桩。
一切问题都轻而易举地就能迎刃而解。
当然，简念无比清楚地知道，这本就是她逃避现实的幻想。
她要去恨谁呢？警察第一时间调查了，这真的就是个意外。
林含带着伞没有看到红灯和呼啸而过的车辆，雾气太大，司机也没有看到闯红灯过来的林含。
这一切，就是那么巧合。
简念忽然想起了今天看到的那双眼睛。
她出现在那里，出现在追逐林含的那几个人后面，她没来由地惊恐，没来由地躲避。
简念从墙角起来，不顾这一场稀稀拉拉的夜雨，转身钻进黑暗里。
*
羌梧踏着夜露出来，撑着伞眯着眼看到了站在雨里的那个人。
她从头到尾没有一片干的地方，却也不打伞，不知道在雨里站了多久，就守在羌梧影视的大楼前面。
若不是保安给他专线电话打上来，说有个不要命的姑娘指名道姓地想要见他，就凭她这种守株待兔的方式，等到明天也?不会遇到他。
他站在屋檐下，左手点了一只烟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却不靠近。
只见纤瘦的人往前走了几步，用手抹过那一把?落在她脸上的雨水，额头上那个红伤疤却别有一番凄凌美。
“我们谈谈。”许是在雨里站了太久，她的听觉有些麻木，她不由得提高了自己的嗓音。
“你要谈什么？”羌梧没动，吐着烟圈看她。
那头的人从雨里走上来，带着一身的水，脚踩到屋檐下那块干净的石板的时候，留下几个瘦削的脚印，像是上岸的人鱼。
只是她说的话却不像她的身形那般柔弱：“你说过我可以跟你合作。”
羌梧身子微微往后仰，勾了勾唇角，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反问到：“怎么合作？”
“你不碰GM，不碰浮衡，池砚的东西，你不能碰。”
羌梧眯了眯眼，手掸了掸烟灰，“现在是你来求我谈合作的，你要求不该那么多。”
简念：“作为交换，简念，签给羌梧影视。”
羌梧神色一变，脸上唇角微微上扬，似是很满意。
“还有——”简念没有说完。“我还有一个条件。”
羌梧现在心情甚好，耐心回?到，“说说看。”
“有我在的地方，藤黎之不能出现。”
“我要她永远不会在羌梧出现，甚至，永远不要在娱乐圈出现。”
羌梧上前一步，指尖衔着的烟火不小心落下烫到他大拇指虎口。
他没在意，只是带笑说到，“这还不简单。”
“别说不在娱乐圈出现了，哪怕你想让她死——”
“我都办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