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办。”安红袖脸色不好,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她拿着银针小心翼翼地扎在秦钟南头部的穴位上,“现在只能想办法把这血块儿封到一个位置里,让它不乱动,不影响周围神经,等到什么时候战争结束,又或者我的医术在好一些,或许就能通过手术把血块取出来,但现在,不能。”
左弛愣住,张大嘴巴半天没说话。
安红袖一边施针一边道:“晚上时候,让人用艾草煮水,将毛巾浸湿了敷在殿下额头,这样能缓解殿下的头痛。”
“还有,如果毛巾凉了,要赶紧换成热的,因为只有热的,才能活血化瘀,凉的没有效果。”
“是,安姑娘,我记下来了。”左弛应声,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安红袖落针,又道:“回头我会做一些药丸出来,是针对殿下头痛的止疼药,若殿下需要亲自上阵,就提前吃一个,如果不需要,就不用吃。”
左弛闻言又是应了一声。
安红袖估摸着时间,将最早插入的银针拔出来,见上面带着红褐色,眉头紧蹙,薄唇也珉的厉害,半晌道:“回头我给殿下开个方子,让殿下喝上几天的汤药,也好巩固一下,免得血块在殿下头部乱动。”
左弛又是应声。
而从头到尾都听得见安红袖说话的秦钟南,却是一言不发。
当然,安红袖也不想他开口,毕竟他们二人间,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开了口也是尴尬。
可即便如此,在秦钟南起身要走的时候,安红袖还是问了一句。
“殿下,我能问一句。那个布帛上面写了什么吗?”
秦钟南闻言脚步顿住,却是没有回头。
“这与你无关。”
“我知道。”
安红袖站在院子里没有动,看着秦钟南的背影不卑不吭,浅浅笑了,“我只是想,他日重回阳东州的时候,那位大人再问起我时,我该怎么说。”
四下寂静,秦钟南没有开口,安红袖眼眶热了热,卷翘地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了下。
须臾,她听到了秦钟南的声音。
他说,“容家不允许背叛,同样的,容家也不会轻易原谅。”
这话,安红袖不是很懂,但她清楚,秦钟南能说出这话,那一定表示,布帛上的内容,他看懂了。
而同样的,秦钟南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她啊,在边城待不久了。
。
三月枝头吐绿,四月草长莺飞,五月满园芳菲,六月枝繁叶茂。
安红袖没看过平城满园芳菲的样子。
因为,早在四月草长莺飞的时候,她就离开了平城。
离开的那天,刚好是四月的最后一天。
那时候的荒漠,一眼望去,已经是满眼的绿色,城内街道两边的树上也抽出了新的枝叶,看上去生机勃勃。让人心情都跟着好起来。
安红袖站在城门外,将士们不舍地同她告别,小药童更是哭的满眼是泪。
元素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到底也只是说出一句“一路顺风。”
秦钟南没来送她,左弛和左埕同样没来。安红袖在城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最终翻身上马,离开了这座她曾经心心念念,而后又让她心酸无奈的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