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铁老汉姓石,与石氏还是家门。
可这个家门一点都不给面子,这么重要的日子里,竟然没人接亲,他们家里更是连半个人都没来。
来接亲的就一个媒人和一辆牛车,以及驾着牛车的人。
时辰到了,媒人喊着让罗春燕出门。
田氏死死拽着罗春燕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罗春燕也红了眼,眼看泪水就要从眼眶里滚出来时,她又把泪水憋了回去。
“没事的阿娘,没事的……”她拍拍何氏的手,安慰着,“往后要是得空,我会回来看你和阿爹的。”
罗松也能下地了,罗平撑着他站在门口。
明明是站起来同门差不多高的老爷们,这会子竟也红了眼,不忍心看,只好默默转开了视线。
罗二什么都不懂,晃晃田氏的衣摆,一脸天真地问道:“阿娘,你为什么要哭啊?”
他不懂什么是出门,也不懂什么是成亲嫁人,只知道成亲那天,能吃到平时吃不到的菜,应该高兴才是。
可为什么阿爹阿娘阿姐都在哭呢?
他歪着头,还是不明白。
媒人又在催了:“哎哟,大好的日子有什么好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人呢!来来来……该出门了,等会误了时辰,可是不吉利的!”
说罢,她强硬地拽着罗春燕的另外一只手,要将罗春燕从田氏手里拽了出来。
田氏死死拉着她的手,一副说什么也不肯让罗春燕出嫁的样子。
何氏和卫氏连忙一左一右地拦着她,低声劝慰着。
其他人好心的村民也跟着劝,安慰着田氏,见不得旁人好的,就站着看戏。
边上站着罗周氏和罗春玲,这母女二人抱着手看着这场闹剧,脸上全是幸灾乐祸。
罗周氏还有心情说风凉话:“哎哟,春燕她娘,这好好的喜事,都是叫你哭成了丧事,也不嫌晦气!”
“就是就是,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石氏狠狠骂了田氏一句,然后同媒人一起将罗春燕拽出了门。
……
这些事情罗青青都不知道,罗春燕出嫁的时候,她依旧在药铺里坐堂。
许是因为换季的关系,病人就比往常多了好几倍,她忙得一张药方接着一张药方的写,毛笔字都写得比以往好看了许多。
只有偶尔起身去喝水,或者去如厕时,才会想起这件事。
但也仅仅只是想一想罢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走的路,如果将来后悔,那就咬着牙努力改变现状。
快中午了,病人稍微少了些。
罗青青写完最后一张药方,递给病人又嘱咐完他注意事项之后,准备去倒被水喝。
喝了一口才发现水已经凉了。
那水还是早上烧的,期间她和店里的伙计都忙得团团转,谁都没有时间去把水烧一烧。
罗青青放下杯子,起身去后院烧水,顺便琢磨着做个午饭吃——之前她同宋庭安提过一嘴,在院中放个红泥小火炉,到时候架上铜火锅,就能美美的吃上一顿饭。
她原本只是说一说,没想到宋庭安竟然放在心上了,没几天就帮她把小火炉送来了。
就是不知道铜火锅是什么东西,又叫她画了图,去了铁匠铺里专门做了一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