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谢家的门,罗青青才想起来似的问了一句:“老夫人方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管家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大叔,在谢家应该是受着不错的待遇,同为下人,他身上穿的衣裳就与旁人不同,料子都要比谢家那些寻常的小厮要好些。
他到谢家应该是有些年头的,听见罗青青这样问,便解释了一句:“也不是什么大事,当年谢家刚来平阳县,老爷就撇下夫人和少爷走了,日子正是难过时,夫人瞧见家门口倒着一个年轻书生,便将人请进家门,给了口吃的,后来听说书生要进京赶考,路上遭了匪,盘缠都被抢了,去衙门报官,还被当成是乞丐……”
说到这里,管家一顿,随后又意味不明地一笑,道:“后来老夫人瞧他可怜,便将身上唯一的二两银子分了一两给书生,让书生考个好功名,将来报效朝廷。可谁想到……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不说了。”
管家虽然没明说,但罗青青还是听出来他嘴里的这个书生是谁。
她有些意外,之前还以为是因为以谢家在平阳县的关系,认识个姚知府很正常,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难怪之前老夫人口气淡淡的说姓姚的是个白眼狼。
也难怪之前在衙门遇上时,老夫人和姚知府的反应分明就像是早就认识了。
罗青青眯了眯眼,又看了管家一眼,猜测这里边必然是还发生了别的事,不然就以老夫人的性子不会一提到姚知府时,就这般厌恶。
但管家对这些事,却是闭口不提,恐怕也是不想她知道得太多。
即是如此,罗青青便也不再问,感叹一句之后,便转开了话题。
没一会儿的功夫,到了大牢外面,管家递给罗青青一个篮子,道:“之前你在衙门前闹了一场,好些衙差都认得你,为了避开一些麻烦,你还是把脸遮一遮吧。”
罗青青打开篮子一看,发现里边折着一块头巾和一套衣裳,以及一些吃的。
这时,管家又开口了:“大牢里可不比家里,小宋进去了,怕是得吃一阵子的苦。”
所以老夫人就准备了这些,一是找个借口让罗青青混进去,二来也是想让宋庭安在大牢里好受些。
“回头等他出来了,我再和他去同老夫人道谢。”罗青青说道。
管家应了一声:“你在此准备准备,我先去看看。”
说罢,他就下了牛车去与看守大牢的衙差周旋。
趁此罗青青赶紧将头巾翻出来,把脸捂住了。
等他准备好,管家就对她招了招手。
罗青青赶紧挎上竹篮,跳下牛车,大步走到了管家身边。
“我就是同我家姑娘进去送些吃的,很快就出来,耽搁不了几个时间。”管家陪着笑。
那些衙差方才就已经收了银子,这会子也就走个形式,其中一个撩开竹篮扫了眼里边的东西,又撇了罗青青一眼,才道:“随我来。”
话落,又同另外一个衙差交代了一声后,便带着罗青青他们进了大牢。
眼下已是深冬,外头冷风一吹尚且跟刀刮似的,何况是更加阴冷潮湿的大牢呢。
罗青青跟着衙差进去就感觉到了一股冷风寻着缝隙往衣裳里钻,冷得她下意识就裹紧了衣裳。
环境更是别提,好些地方都生了青苔,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腥臭难闻的味道,时不时还有老鼠从角落里窜过,根本不怕人。
没多久,那衙差就在一处牢房前停了下来:“宋庭安,有人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