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青或许已经猜到肖氏要说什么了。
她平静地点点头,认真道:“你说。”
肖氏一时半刻没出声,而是先转头看向了门外。
外面大约是有谁家的孩子来窜门找唐远玩,两个小孩子在院中一阵嘀嘀咕咕,说的也是无忧无虑地话题。
肖氏听了一会儿之后,就提着嘴角欣慰地笑了起来:“我这辈子算是到头了,但小远那孩子还小,不能让他往后都毁在我这个废物娘手里。他呀,往后还有大好的前程。”
罗青青没出声,平静地等着肖氏后面的话。
过会儿,肖氏转过头看向罗青青,恳请道:“他爹被抓走的时候,曾说男子汉就该顶天立地。但我有些自私,不想让小远步了他爹的后尘,又不想他一辈子都埋没在杏花村里。”
肖氏顿了顿,又继续道:“我打听过了,他们都说你年纪虽小,但医术却不比旁人差,连平阳县好几个老大夫都比不得你。所以,我想让小远跟着你。”
罗青青有些错愕地看着肖氏:“我以为……”
她以为肖氏会开口让小远跟着宋庭安学本事,往后也好上战场给他爹报仇。
谁知肖氏开口时,根本就不提上战场的事。
肖氏垂着眼,笑了一声:“本来这些事情,该是让小远自己来选的。可是阿青,这世间,我就只有小远一个亲人了,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真的、真的会撑不住的……”
她也是个可怜人,在娘家时,因为是个姑娘,就不被爹娘喜爱,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与娘家那边的人断了联系。
到了婆家,先受公公婆婆的白眼,又经历了丧子之痛和习惯性流产,好不容易平安生下了小远,却又与丈夫分别,期间又送走了公公婆婆,如此苦苦守了好几年,等来的确是丈夫身亡的消息。
罗青青知道她在害怕担心什么,这会子也不会拒绝她的请求。
她起身掸了掸衣摆,道:“你也说了我年纪小,教人学医这种事,恐怕一时半会儿没有要领。但他有朝一日若叫我一声师父,我必倾囊相授。”
院子里小孩的欢声笑语还没散去,罗青青顾虑着什么,也没有走出去将小远叫进来。
她想了想,对肖氏道:“这件事你与我说了之后,就不要与旁人提起。回头你先问问小远的意思,若他愿意跟着我,我再来喝他的拜师茶。”
肖氏也是个聪明人,瞬间明白过来罗青青嘴里的“旁人”说的是谁。
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问道:“你与溪河关系不好?”
罗青青看了她一眼,到底是没隐瞒,直言不讳:“她对宋庭安心思不纯,我不喜欢她。”
“什么?”肖氏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会从罗青青嘴里听到这样的回答,“她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怎么会……”
“那得去问她了。”罗青青不在多言,听外边没声音了,便准备告辞,“不过你也最好口风紧些,不要事事都与她,她不是什么愿意跟人交心的人。”
肖氏突然就单纯了:“我、我觉得她人还挺好的啊。”
罗青青离去的步子一顿,随即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若人挺好,为何会给你迷药?让你药晕了小远,放火自焚?”
肖氏一惊,险些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你……”
罗青青一看她那惊慌失措的表情,就知道刚才已经猜对了大半。
至少给肖氏迷药的人就是陈溪河。